他一击得手,连旁边房间里的灵蛇帮帮主都没听出异动。这已死的大胡子厨子不知是受了威胁还是贿赂,前天凌晨向管事的告假离开,走到无人之处,也被埋伏的真凶一击杀害,尸体送进郑东的屋舍,而凶手则光明正大用这厨子的身份走出山庄大门,扬长而去。
白道群雄出师不利,竟然让醉日堡先胜一着。
玄冲子闻讯赶到,和裴用国商量片刻,决定派出三名可信的武当弟子把郑东和那无辜护卫的尸体送回郑家,顺道调查大胡子护卫的身份来历。
真凶暂时抓不到,却还有一笔账可以清算。季舒流私自放走醉日堡奸细,而且不但瞒住消息长达三天,似乎还想永远瞒下去,最后说出真相,也是为保曲泽性命迫不得已。
“真他娘的是醉日堡养的好狗!”
“这两条人命的大事,决不能善罢甘休!”刚才急着逼供曲泽的那些人群情激奋。
季萍挣开丈夫的拉扯,抓住季舒流胳膊,用求恳的目光看向玄冲子,急促道:“道长,舒儿从那贼窝里出来才三年,这三年里帮咱们这边的人解毒,每次是都尽心尽力。这回他发现了内奸,虽然做事不周密,但本意还是把内奸撵走,不是要留下那个内奸来害人。咱们中间只有他认得内奸,他要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人到现在还留在这里,谁能知道真相?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舒儿这么做是出于好意……”
玄冲子颔首:“正是。他自行赶走内奸,确实并无恶意,和杀害郑先生的大奸大恶之徒不同,因此惩罚不宜太过。”
季萍变色:“那你们要把他怎么样?他、他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求你们……”说着连眼圈都红了。
季舒流见不少人仇视的目光已经延伸到季萍身上,咬牙抽出胳膊用力把她推回霍庸那边,沉声道:“我做的事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不用管。”他深深看了霍庸一眼,霍庸微微点头,用力扯住季萍,将她拉到远处。
灵蛇帮陶帮主斜睨着季舒流:“一人做事一人当?拿这句话装英雄,还真不知廉耻!我们师兄弟被人怀疑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看热闹看得惬意不惬意?”
季舒流盯着地面道:“不惬意。曲泽遭人怀疑,理由之一是他的武功足以潜入裴庄主室内偷看地图,我却恰好知道真正的探子是谁,才能出来澄清误会。你们被怀疑时,我既不知道真凶是谁,也不知道你们是否参与。”
陶帮主怒道:“你还含血喷人!”
季舒流飞速打量一下陶帮主,暗中回想自己前天夜里跟踪的身影:“即使是郑先生的护卫偷袭杀人,也不一定毫无响动。我至今无法确定阁下是不是帮凶……”
话还没说完,秦颂风突然扬起从他手里收走的剑的剑鞘重击在他腿上,他立刻跪倒。秦颂风冷声道:“这些事有人详查,轮不到你信口开河!”
季舒流扶着地面,忍住膝盖上的疼痛慢慢跪直身体,仰头看向众人:“好。我私放醉日堡内奸一事,诸位准备如何处置?”
秦颂风绕到他面前:“你先说清楚。以曲泽的武功偷看地图不成问题,被你赶走的那个人武功也这么高么?他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怎么会败在你手上?”
季舒流答道:“他轻功不错,但是武功比较平凡,只会暗箭伤人,不擅长明刀明枪地动手,所以我才误以为他是个杀手。而且他输给我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他害怕打斗声引来别人,我却不怕。”
“是有这个可能。”秦颂风居高临下地盯着季舒流,“但是他偷窥地图到底有什么用?凶手根本就是郑先生的护卫,不用地图也知道郑先生在哪。你怎么知道那个探子衣服上的墨迹是大伙儿的住处,不是别的?”
季舒流也是听钱睿判断真凶时才想到这个破绽,紧张得渗出冷汗,绞尽脑汁道:“我的确没看清楚。之前听说裴庄主的地图被人动过手脚,又听说郑先生被害的消息,我才认为是地图,而且裴庄主的地图确实被偷窥过,除了他还能是谁?也许他另有目标,和郑先生的护卫不是一起的。郑先生的护卫是醉日堡的人还是另有内幕?真相如何,只能由你们查明。”
秦颂风露出思索的表情片刻,询问地看向玄冲子:“看来这事还得继续详查。既然凶手用不上地图,郑先生被害就跟季舒流没多大关系。他自作主张虽然不对,还好没什么恶果。”
陶帮主抢着质疑:“但是,如果他早点说厨子里藏着内奸呢?我们就有机会把剩下的厨子挨个查一遍,裴庄主也不可能再准许庄里的人随便告假,那个凶手找不着逃跑的机会,就不一定动手了。”王虎等人大声替他叫好。
季舒流垂下头去,心知陶帮主说的虽然都是“可能”,却有一点不假,自己对醉日堡的每一分旧情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恶果。但自己对白道的偏向,又何尝不会导致另一种“恶果”?
玄冲子决断道:“陶帮主此言同样有理,先把他押到山庄囚室,稍后我和裴庄主会去仔细询问那名醉日堡探子的详情。至于如何处置他,就等我们问过之后再作决定。”
两名年轻的江湖人出来将季舒流押走。季舒流一瘸一拐地迈步,身影很快隐没在远处的屋舍假山背后。
第18章 血债血偿
碧霄山庄西北角的小楼静静立在雪中,楼门有时开着,门里却总是黑洞洞,从外面看不清里面。季舒流迈进门槛,眼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