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瞬间语塞。
不等他回过神来辩解,又有两名武当弟子把戚勃的尸体抬出山庄大门,孙呈秀和几名年轻人一起站出来,指着尸体上的一道伤疤证实此人同时也是郑欢,顺便讲述了郑欢跟他们同行,却暗动手脚坑害孙呈秀之事。
“他是郑欢,与我有何关系?”
“郑欢长年给一对老夫妻寄送财物,那对老夫妻就是他的父母,他母亲和你生母是亲姐妹。”
玄冲子这番话如同一记重击,前一刻高毅还是原来那个骄傲贵气的年轻人,后一刻他身上的光彩忽然失色,连腰背都不再挺得笔直。他仍然握着剑,气势却泄了。
玄冲子从头说起,开始解释高毅等人这些天来的行径。
郑东遇害那天,高毅故意透露了醉日堡的重要动向,和众人连夜探讨。郑东体质较差又注重保养,必然先行退下,他那护卫孔轩因此有了杀人良机。
行凶之后,孔轩换上一身白衣,在季舒流住处附近弄出动静,诱使季舒流跟着他走到囚室外面观看他与何氏兄弟和戚勃做的一场戏,想把嫌疑引到曲泽头上,可惜季舒流不但没说出这件事,还故意把一切推给已经离开的王贵铜。此外,高毅还在标明当日每间客房所住之人的地图上留下一点痕迹,让众人误以为凶手原本不知道郑先生的住处。
赵掌门遇袭那天,戚勃潜入赵掌门居室,高毅与何氏兄弟则在屋后负责防卫。高毅暗中携带一把和秦颂风的雁来剑很像的轻薄软剑,背后袭击,杀死杀伤了北丘派两名弟子。武器虽不趁手,轻功虽不如秦颂风,但高毅毕竟功力深厚,把尺素门的剑法模仿出三四分相似。
直到玄冲子说完,高毅仍一言不发,显然已经承认。
在此之前,高毅的名声还是很好的。他公子哥儿气很重,又没读过什么书,倒像个土财主;为人热情,却不知谦逊为何物,很少与人合得来。但是,很多雄心万丈的年轻人虽然不喜欢跟他来往,却并不讨厌他,甚至盼着他更出名,因为他让人看到希望,只要剑法足够高,就算不圆滑、不周到,也有出头的机会。如今他罪行泄露,好几个年轻人流露出惋惜之色。
这其中自然没有深受其害的孙呈秀。孙呈秀抓着她的刀柄,皱眉轻轻说道:“你有家有业,不可能是醉日堡养出的奸细,出身富庶,不可能贪图钱财收买,所以——”
“中了美人计?”有人接话。
孙呈秀却道:“所以你一定有把柄落在醉日堡手里。当年你负责保护的那批人的藏身之处,是你自己泄露给醉日堡的,对不对?你是为了和醉日堡正面交锋,一战成名,不惜赌上大伙儿家眷的性命,对不对?”
她的手很稳,声音却微颤,亲手养大她的祖父母,都死于此事。
玄冲子道:“正因如此,他才指使戚勃去害你。你以前就动过这个疑心,所以他想灭口。”
高毅笑了一下,瞬间恢复平时的骄傲之气:“事到如今,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求最后公平一战!玄冲子,你辈分高,跟小辈决战有损身份,不至于抢着上吧?秦颂风,请了!让这么多江湖同道做个见证,我早就想跟你比个高低,临死前如果能战胜你,也算不枉此生!”
“二哥,让我去,我不介意高毅年纪大。”孙呈秀的声音恢复冷静,跨步拔刀。
第25章 一战成名
秦颂风拉住孙呈秀问:“你急着去报仇?”
“不急,我只想一战。一战报仇也好,一战成名也罢,战胜再说。”
“那行,你小心。”秦颂风毫不犹豫地放手。
高毅见状怒道:“秦颂风,你辱人太甚!”
秦颂风摇头:“我不想辱你,你也别轻视孙姑娘。”
高毅冷笑:“懦夫,你怕我!孙呈秀输给我可以推给年轻,我打败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光彩,但你要是输给我,你的名声就毁了!”
“怕的是你。你害怕连我都打不过,所以才这么说。”孙呈秀已经走到高毅面前三丈,这里所有年轻一辈的江湖人中,她和高毅的仇最深,没人跟她抢。
高毅终于开始正视她。她二话不说,率先出刀直取高毅胸膛,高毅长剑一抖,刺到她腿边,逼退了她的第一击。开始十几个回合都是她先出刀,高毅后发先至、以攻为守。很快,高毅抓住时机反客为主,用绵密的剑招把孙呈秀笼罩在威胁之下,孙呈秀似乎稍显逊色,每每刀剑相交,几乎都是高毅的剑即将得手,被她堪堪格挡开。
僵持百余回合后,人群里渐渐传出赞叹之声,赞的却是孙呈秀。她此前名声不大,就像高毅击败尚通天前一样,也许她现在依然无法与高毅相比,但在生死交锋中能和高毅对战这么久,也算不易。
再过一阵,情势又变,孙呈秀刀法气势不减,越来越发挥出孙家刀法的精妙之处,反而高毅后继乏力,甚至被逼退数步。
秦颂风沉声道:“急什么。”没等季舒流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场上局势突变,高毅重振声威,一剑剑疾不可挡,不但找回先前被孙呈秀逼退的几步,还把孙呈秀逼退得更远。原来他先前假意示弱,一步步把孙呈秀诱入算计。
嗤的一声,孙呈秀之手忙脚乱下,胸前中了不深的一剑,血渐渐流出来,很快,她腿上和手臂上也新添几道伤痕。高毅似乎终于忘了眼前处境,也忘了他对孙呈秀的轻视,专注于剑法,把多年的苦练发挥到极致,疾风骤雨般袭向对手。孙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