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比女人长情,总是有些见异思迁的,今天有我,明天就说不定会有其他人,而让挽秋留在我身边,是陈如霜做好的选择。

正如我之前所说,陈如霜不但不笨,相反的她还很聪明,於是她默认我们的亲密,没有做出任何对此不满的举动,只是那苍白的脸色泄露了她的心思罢了。

我忽然就想到了三娘。

三娘的爱人,是不是就是因为遇见一个人,像挽秋这样,忘记了她?

也许吧。

我傻笑。

我从来就不是好人,纵然会悲春伤秋,但也只是那麽一须臾罢了。

谈了一会儿,我看了看怀表,已经快两点了,委婉地表明自己的意思,陈如霜对此表示抱歉,挽秋只是看著我笑,笑得我有些发毛。

路上的时候,格外的沈默,我憋闷得慌,便对挽秋道,“我大哥可能会回来。”

挽秋怔了片刻,然後便笑,那一笑间眸光流转,霞彩万千,“凌千岩终於有脸回来见我了?”他说著,带了几分不屑的味道。

我知道的,挽秋最讨厌大哥那种人。

沈稳有馀,却顾虑太多,终究放不开手脚,害人害己。

我笑笑,“我和大哥说,你在家里,再加上结婚的事,想来他是一定会回来的。”

陈如霜并不晓得那些波折,有些不明不白地看了看挽秋,挽秋并没有跟他解释,只是吃吃的笑,眉眼间染了一曾薄薄的媚意,他说,“你说凌千岩如果知道我把那些书烧了,他会不会哭?”

大哥当然是不会哭的,他只不过会以为挽秋恨他罢了。

我叹气。

逗大哥就真的这麽好玩吗?我绝对不会承认其实我有和挽秋一样的趣味的。

眼见著快到了凌宅,我对陈如霜道,“陈小姐,进了门,我们便以名字相称吧。”谁见到自由恋爱的青年男女互称x少爷,x小姐的。

陈如霜微笑颔首,又道,“我便叫你陌白?”

我点了点头。

陈如霜好奇倒,“我本以为是墨水的墨。”

我笑,思绪有些被扯远,半晌才道,“原本是那个墨的。”

话音一落,挽秋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看得不阴不阳,隐隐间还有些生气的味道。

下车时我习惯性的想去握他的手,却被他一下子甩开,冷冷的一眼望过来,阴森道,“滚远点。

作家的话:

周末愉快哦同学们

☆、故国三千里 79

我早已经习惯,也明白他生气的理由,但现在的确是没有时间哄他,只得无奈地笑笑,挽了陈如霜去见我的母亲。

我原来,的确是叫做凌墨白。

墨白。

字子坤。

後来一个人去了北方,心里多少还是会难受,几番下来,只那陌上二字,却深入心底,便随意地将名字改了。

墨白,便成了陌白。

我甚至不知道为什麽要改名字,或者只是想抛弃一些那个抛弃了我的家庭的一部分……可有些东西,不管是怎样都无法改变的,比如说,我是凌家人。

改了名字又如何呢?

我却还是我,也只是我罢了。

最终不能成为其他人,不能成为另一个人。

世人皆知凌陌白,可究竟是墨还是陌,又有得什麽关系?

挽著陈如霜上了楼,在母亲的房门前停了,敲了几下。

开门的人依旧是阿慈。

阿慈笑了笑,带些审视地看了看陈如霜,道,“这位便是陈小姐吧。”

我笑著打趣道,“慈姨,要叫少奶奶才是。”

阿慈笑,“子坤长大了。”

坚持叫我子坤的,现在也只有她了。

这个,连我都快忘记的字,居然还是有人叫的。

我笑,多少有些滑稽的味道。

进了门,母亲坐在桌边喝茶,一套描金的骨瓷茶具,玛瑙色的茶汤水气氤氲。

母亲依旧穿著旧式的旗装,头发绾著,四十九岁将近的年纪保养尚好,仿佛三十七八一般,尖尖的指甲映著从未沾过阳春水的葱葱细指,黑得纯粹的眸扫过陈如霜。

“伯母好。”陈如霜笑著走过去,将礼物递给阿慈。

母亲点了点头,勾勒了一丝淡淡的笑纹,“你便是陈家的小姐了?”

陈如霜娇笑道,“伯母见怪了,叫我如霜便是。早就听陌白说过伯母您年轻漂亮,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寻常。”

我叹气,这小丫头的嘴够甜的。

气氛缓和了一下,母亲几乎将陈如霜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个遍,最後才道,“听陌白说,著急结婚,是你有了身子?”

陈如霜毕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听这话,面上一红,讷讷道,“伯母……我……”

母亲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陈如霜点了点头,有些局促地绞著手指。

母亲笑了,颇有些欣慰,“我本来是不赞成你们的婚事的。”母亲说得很坦然,“可既然你有了身子,不娶你,仿佛我们凌家不像样子,但是,若之後陌白再看上了别的谁,你也别撒娇耍泼。”她顿了顿,道,“一个盘子还要配几个碗,一只茶壶也要配几只盏,别指望著陌白这一辈子只守著你。”

陈如霜被母亲说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母亲又道,“民国,民国又怎麽了?那家没有几个姨太太?”

陈如霜半晌才尴尬道,“伯母放心,如霜记得。”

母亲很满意如霜的乖巧,又说了几句,便说累了,让我们先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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