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解释,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地制止住了。
饭店老板被吓了一跳,没注意这点细节,连忙问道:“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说不做了?!”
海桐的表情说变就变,转眼就成苦巴巴的小白菜了。
“老板,您也知道我们就是这附近的学生。平时忙着上课,实在是没有时间过来帮忙了。”
老板是个有些精明的中年男人,凸出来的肚子就跟他脸上的肉一样,颇具“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气质。听完这番话后,也顾不上保持自己的仪态了,猛地站起来,桌子椅子都跟着抖了一下。
“这是什么话,之前招你们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一二四来我这里帮忙两个小时,工资日结,一小时10块。你们说不做就不做了,那我的生意怎么办?!”
老板歇了口气,拍板说道:“这样吧,一小时20块。你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就不要和我过不去了。”
沈乐光瞥了海桐一眼,冷冷的,仿佛之前表现出来的“和气”都是假的。他站起身,脸上的表情难得多了点诚挚。
“我和他没有关系。他不做是他的事情,你不用给加钱,我会在这里做下去。”
海桐被沈乐光那一眼看得发懵,脸上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了。他仰起脸看着对方的侧面,眼睛里泛出些无声的委屈。
老板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了,他摆摆手,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说道:“给你们加钱也是应该的,这一个月来我们店的生意如何你们也看见了,还不是是托了你们俩的福。加点工资也没什么。”
“就这样吧,两个人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让春姨给你们打包份鸭腿饭。”
沈乐光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沉默着从春姨手上接过打包好的鸭腿饭。
饭店的门上挂了串铃铛,两人走出去的时候突然响了一下。海桐失魂落魄的,听到这点声响抬头看了一下,心里莫名生出了丝不好的预感。
沈乐光走得很快,看上去是一句话都不想跟海桐说。后者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直到红绿灯口的时候才追上。
“沈乐光,你在生气吗?”海桐抱着鸭腿饭,落后了他一点点距离,轻声细语地问道。
沈乐光没有理他,看着绿灯亮了就走了,丝毫不顾身后跟着的海桐。
海桐心里有点难受。这种“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凄凉让他很是后悔,早知道就不去自作聪明了。
按照原来老板给的工资,沈乐光一个月赚了300块钱不到。可是涨到二十块明明就是他们应得的,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生气。
进了校区,沈乐光从百果园绕小路回寝室。刚好这个点路上也没有什么有人,海桐便大着胆子冲上前去拽住了对方的手。
“沈乐光,我跟你说对不起好不好?”这一声里的委屈快要溢出来了。
海桐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就害怕眼泪流出来。他忙松开拽住沈乐光的手,急急地捂住眼。
沈乐光转身看着他,很冷静地说了句:“以后不要来找我,我和你当年的情分也没有多少,不值得你这么费心。”
话一说完,人就转身走了。落下的海桐站在那里,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他松开捂住眼睛的手看着沈乐光的背影,对方走得坚决,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十一月份的杭州日头还没有完全消下去,只是白昼已经可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亡。风一转,海桐就觉得天黑了。
故事如果断在这里,虽不完满,但也没有遗憾。两个人从陌生人变成朋友,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不能少。默契来得玄乎,所以能够成为朋友也真的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哪怕只是酒肉朋友。
所以没能成为朋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毕竟世事艰难。
海桐心如止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起伏。他们之间本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场遇见,可遇见是不需要结果的,好比他和沈乐光。解释只针对愿意给你一个借口的人,沈乐光对他,不存在这份慈善之心。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突然就全成了笑话他的恶鬼,一个比一个嚣张。
事情原本是没有什么转机的,沈乐光比他更明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312寝室的其他人和他的联系也少了起来。学校明明就那么小,却是再也没有遇到过。可他们之所以是故事的主角,就是因为冥冥之中有如神助。
海桐的生日是阴历的十一月十二日,也就是公历的十二月份多。在两人断了联系的一个多月后,海桐的生日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托词,刚刚好,也不带其它意味。
这个邀请里没有沈乐光。海桐把自己宿舍的朋友安排在中午那一顿,和廖宜时他们约好了晚上出去。
这是必然的,两拨不熟悉的人硬要凑在一块,夹在中间的海桐难免会顾不上,冷落了谁都不好,干脆分开吃,反正家里也是早早就准备好了预算。这笔预算算在他们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里,饶是吃两顿,也是富余。
按照海桐在他们学院的人气,一个生日断不是如此冷清的。只是他为了前一阵子的事情,心思淡了很多,整天萎靡不振。这倒不是说他耽误了学业,从此感觉人生一片迷茫。只因为不再跟着沈乐光,他发呆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真是没意思,凭白连累了一大群等着约他的女生。
海桐原本是有些紧张的,贸然邀请人家吃饭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不过这也可能是他想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