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强迫自己往好处想。
……嗯……毕竟这一切都是在无法之地发生的,他也知道自己的兄长就是个暴君和疯子的混合体,要说当时是实在无法克制的情况,还真算是说得过去,他又不是不知道发情不解决的时候有多痛苦,再加上对方是个从来不懂什么叫‘委曲求全’的家伙,是吧……
所以说——我到底为什么要帮他开脱?!
真!是!够!了!
扎利恩哀怨地侧过头,盯着自己下夹的尾巴。
这简直就是谋杀!
那家伙就是个混账!
他也不怕做到一半的时候就被丢回来?
——到时候他那一根还在我身体里——
嗯……
他就完了!!!!!
突然像已经出了一口恶气般,扎利恩大笑起来。毕竟这个设想还真的没来由地好笑。
不明所以的尖锥妖们面面相觑,不敢插话。
“……呼咻!”
好不容易笑停的冰龙清了清嗓子,开始缓慢地张开背上的羽翼。
翅膀暂时不能用,骨头向来是最难复原的,可是这儿离乱影森林太远,他不会真要徒步回去吧……
等等……
等等……
那什么……
那……克里冈的……那东西……没有……留在……我的……
体内吗?
扎利恩努力地回想着,但什么都想不起来,那一刻他已经陷入了昏迷,克里冈到底释放在何处,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不过……
……嘛……
算了,就算他留在了自己体内,肯定也好好地帮自己清理过了,因为自己现在感觉不到任何火焰带来的疼痛,不管里面还是外面。
“克里冈把你们绑来之后就走了?”
“差、差不多,克里冈大人没有停留太久。”尖锥妖们齐齐点头。
“但是……”
“但是?”
“但是他把……他们……留、留了下来……”
小妖怪们让开一条缝,齐刷刷地指向远处焦烂土地上不起眼的一排鹅卵石。它们像生来就这儿似的,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焰芽,”冰龙冷笑一声,“我可算了。”
“那么……大、大人……”
窃窃私语的小家伙们又开始推来挤去,“您……您还需要冰、冰块么?”
看样子他们在这里忙乎了很久,加之附近并没有什么冰川,他们一定是将南方那片米拉湖的水经过加工制成冰再运过来的,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噢,”冰龙咧嘴笑笑,“请继续,这还不够,还有,去帮我找点吃的吧。”
再次回到野冰窑的时候,扎利恩毫无形象可言地撒欢了整整一天。他大笑着奔来跑去,让巨石和冰块粉碎、升起,让洞顶与大地节节相连,让镜面变得整齐、而后蜿蜒,让雪花瓣在洞内盘旋回转,让大殿竖起钟乳石一样的尖刺,越长越高……
原本宽敞的水晶宫一日之内,伴随着地震般的轰鸣声变得狂野而参差,洞内扑朔迷离、无处落脚。
“从今天开始,我的朋友们!”他立在洞外,让自己的声音响彻夜幕,惊起早已落脚休憩的飞禽走兽,“这片森林——只能是我们的!——去它的人类,去他的天神!!——我凛冬领主从无法之地回来了,我倒要看看,在我身上破坏青铜之约的天神们能奈我何!!”
如同在回应他的怒吼一般,处处响起了长鸣声,有些似狼,有些似虎,有些似魔。虽然扎利恩一直在乱影森林里面称王,但这一次,他很清楚,森林里的魔兽终于心服口服地向他俯首称臣。
因为我是青铜之约的限定者,手持令人闻风丧胆的生杀之柄。
咯咯轻笑的冰龙畅快地伸展了一下腰身,踱回洞中,蜷成一个圆。
虽然洞中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并不影响主人的睡眠质量,扎利恩才刚躺下就进入了最深的梦乡,迅速得好像没有经历任何过程。野冰窑特有的带着霜雪的气流在身边游荡,再熟悉不过的自己巢穴的味道,营造了一种安抚内心的安全感。
不得不承认,在经历了那段漫长的旅途后,只身回到乱影森林让扎利恩感到些许的孤独,要不是因为太累而睡着,他说不定会在头几天彻夜难眠,几个世纪累积而成的对孤独的承受力,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因为克里冈而改变,无疑是有些讨厌的。
而在梦中,冰龙回到了他以为今后永不想再回到的地方。耳畔传来活水的清脆声响,自从远古就没有停止过生长的参天大树将他围绕,他不是呼风唤雨的凛冬领主,也不是万花丛中过的蓝袍男子,而是一度最唾弃的封印小妖。
他抬头四望,像准备私藏橡果的松鼠一样将前爪撑在树干上,嗅着空气中浓厚的干草味道。
而后一双手将他拦腰抱住,他没有试图挣扎,只是扭头向后望。
那人站在阴影深处,看不清五官,但应该是眼睛的位置正闪着深红色的光。那光有些难以捉摸,不明远近,但似乎非常温柔,温柔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因为太温柔了,所以扎利恩一开始觉得那或许不是克里冈,但除开克里冈没有任何别的可能,就算在模糊的阴影中都能看见他脖子上巨大的让人不爽的毛茸茸领子。虽然就审美方面来说扎利恩很唾弃这一造型,但自从可以在对方胸前入睡后,毛领变成了舒服的代名词,深深印在冰龙的脑中。
男人带他走进黑暗,靠着光滑的古树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