蚰蜒顺着岩石爬了进来,张起灵又把手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洞口处洒满了鲜红。
蚰蜒慢慢退开,周围恢复平静。吴邪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带把张起灵的伤口包扎好。面前的他脸色变得很苍白,应该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他原本想问关于自己的问题,但看到他已经累到睁不开眼睛,只好让他安心休息。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的气味,让吴邪难以入睡。原来露宿野外时,还可以抬头看看夜空中的冷月,而现在只能时不时掏出夜明珠,把那薄薄的晕光当做以往的凄冷。凭他规律的作息,现在是他精力最充沛的时候,看来外面应该是午夜了。
张起灵的脸色有所好转,让吴邪放心了许多。有很多关于他的问题吴邪都没有敢问出来。他扫视着他身上让人避讳的“标志”,脑海中把这些蛛丝马迹联系起来。
他有奇长的手指,而且力量和灵活度都异于常人。剧烈的活动以后他身上出现了传闻中的麒麟。刻画精细,纹理十分规律,若隐若现,好像代表着他的神秘。
以前一直以为张家人只是皇家事口子的一个传说的吴邪,现在相信了从前听说过的各种有关张家的奇闻怪事。他不由自主地贴近张起灵,近到可以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他没有惊醒,看样子是真的太累了。
细微的动作让山洞中产生了回声。一块石子被吴邪不小心蹭松,滚进了黑暗之中。本来面前的人那熟睡的脸庞会让自己感觉安心,可那石子在黑暗中所制造的碰撞声却让他背后发凉。
他的动作不知道僵住了多久,举在空中的手臂已经发麻了。但来自黑暗的回声还在耳边响着。
这个洞,没有底……
张起灵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好像察觉到了外界的动静,但也没有脱离昏沉的状态。吴邪让他继续睡,不要担心。张起灵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不要乱走动。”
吴邪点了点头,可心思早已随着那回声远去。他心里谨记着张起灵的话,可心中的好奇一直驱使着他前往那更深的地方。他承认自己天生命犯太极,好奇心太重,这已经成为他理性的一部分了。
只是看一眼,一有异样就回来。
他不知道张起灵是不是真的又睡着了,只好自己给自己壮胆,一点点潜入黑暗之中。冰冷的风从他的两侧刮过,把他的伤口刺得生疼。他感觉自己走了很长一段距离,是时候该回去了,不料面前好像又有一个“断崖”一样,他只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都栽了下去。
已经没有盔甲防御的他感觉背后被石头磨出了血道。速度好像更快了的风让他猛地喘不过气来。他努力让自己保持下滑中的平衡,他还想大喊出来,可是这是自己一直不能做的一件事。
吴邪的心里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哀伤。在这样冗长的时刻,是最容易让所有事情都再一次浮现出来的时候。
天,快点到底吧。比疼痛更让他忍受不了的,便是现在这种对尽头的未知。
“砰——”他一下子撞到了什么,这种冲击差点让他晕过去……
吴邪胃里翻江倒海,如果不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话,估计他早就吐出来了。他靠着撞到的东西歇了半天,头昏得厉害,眼前的星星点点很久才完全消失。他不知道是不是幻听,石头制造的声音还没停止,而且好像在跳跃,声音很有规律。
他慢慢站起来,发现自己撞到的不是一块大石头,而是一道窄窄的石壁。这石壁不是所谓的墙壁,而是岔路口的分界线。
没错,现在他的面前有两条路。
吴邪无法一下子做出判断,但石头的声音越来越远,他只好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尽力判断石头到底滑向了哪一条路。
凭借着模糊的判断和自己的直觉,他决定……还是先在原地考虑考虑。这种地方,万一选择失误,眼前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前进。这里的诡异程度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也许踏出去那一步,就是迈向了地狱。
“唉,之前那个闷油瓶什么都不给我说。现在可好,我一个人困在这个地方,你倒是来啊……”吴邪心里念叨着,不知不觉开始称呼张起灵“闷油瓶”。说实话,那家伙就是闷,只是因为自己不能说话,显现不出来而已。
吴邪借着伤口的疼痛让自己清醒,突然间感觉有人在背后拍了自己一下。他一下子跳出去三米远,做出防备的姿势,看清背后是人是鬼。
黑暗中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原来是张起灵。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吴邪背后,把吴邪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张起灵的声音里没有怒气,但也不像原来那样波澜不惊。
好奇使然。吴邪知道如果他这样告诉张起灵的话,会让自己丧失所有的主动行动的机会。他的解释是自己是失足掉下来的。张起灵自然是不信的,但也只能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吴邪问他这下面是什么。张起灵避开这个问题,只是带着他往左边的路口走了进去。吴邪紧紧跟着,身上几袋夜明珠的光对于这样的漆黑显然是不够的。没想到张起灵竟然带了火把下来,在这样宽阔的石道里,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