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其余人全都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着,害怕正沉默对峙的两位贵人心里一个不舒畅,拿他们出气。
摔了一个杯子之后,凌弈怒极反笑:“六皇兄,你宴请我,总提锦年做什么?”
总是带着温文面具的六皇子破天荒地觉得自己竟然伪装不下去,无他,实在是凌弈的眼神太骇人,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面对孤狼的错觉,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咬断喉咙,令他毛骨悚然。
——所幸,这样的感觉很短暂,仅仅一秒不到而已。
六皇子收拾好心绪,越发笃定了之前的猜测:“果然,你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普通。”
凌弈回他:“彼此彼此。”
在这吃人的宫中,一个出身卑贱、无所依仗的皇子怎样才能安稳长大?装痴扮傻自然必不可少,可凌弈能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能做到仿若本能一般的伪装,这就不能说是平常了。
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发展无人得知,因为伺候的下人在九皇子摔了一个杯子后就被遣了出来,只知道九皇子离开的时候面色不佳。
翌日,两位皇子失和的事情传遍朝野。
然而事情并没有停止,一月以后,方方年满十一的九皇子自请前往北疆督军,为大燕朝的守卫添砖加瓦。
北疆刚打了场败仗,正是士气低落民心涣散的时候,这样的时局,正需要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压住阵脚,凌弈无疑是皇帝心目中最合适的几个人选之一,不过因为他年纪尚幼,皇帝还在犹豫罢了。
这下凌弈主动请求,皇帝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听到消息的苏锦年简直惊呆了。
苏锦年知道,原剧情中皇帝最终的选择不是凌弈,而是另一个王爷,若凌弈不主动请往,是不会轮到他的。
剧情线提前了,就意味着苏锦年的“先知”不再有用,年幼的凌弈会遇到什么危险苏锦年一无所知。
这样的状况让苏锦年莫名恐慌,先不说要是凌弈死在北疆,整个世界都会崩溃,就苏锦年的私心而言,他也不愿意凌弈死在残酷的战场上。
第8章 陛下,请自重(8)
“九叔叔,北疆距离燕京有一月路途,还终年飘雪,又远又冷,”苏锦年眨巴着大眼睛,试图对剧情君做最后的抢救。
“小宇子还给我说,北疆有野蛮的黑族人,他们凶狠残暴,杀人如麻,九叔叔,你不要去好不好?”
凌弈灰沉的眸子里流光划过,像是没听到苏锦年的话似的顾左右而言他:“锦年,你终于愿意理九叔叔了?”
看着苏锦年的眼神里暗含戏谑,苏锦年白玉脸颊上闪过一抹羞愤。这一月以来苏锦年像是被触发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终日沉浸在藏书室内不可自拔,白面包子似的小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我要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苏锦年没有去找凌弈,凌弈不知为何居然也一直沉默,没有表现出任何主动与苏锦年见面的意向。
要不是苏锦年偶然听到宫人嚼舌根,恐怕等凌弈出了燕京他也不知道。
然而苏锦年还是知道得太晚,凌弈明日一大早就要随开拔大军朝北疆进发了。
“都什么时候了,”羞愤之下,苏锦年又有些恼怒,凌弈做这么大的决定,却一丝口风也不露,显然是早有预谋,不让他知道的了:“我不去找你,我不理你,你就不能主动来搭理我吗?”
苏锦年有记忆以来,虽然他的记忆只有短短几个月,这还是第一次放下“傲娇”人设,主动服软。
凌弈果然也不负众望地柔和了眸光,他抬手抚摸着苏锦年绒绒的头顶,也许是先天不足的原因,又或许凌弈本身就比同龄人高出一截,苏锦年比凌弈差不多矮了一个头,这让凌弈摸起他的头顶来很轻松,而且,小孩的全身都是那么的细嫩柔滑,也只有隔着这柔软的乌发,凌弈才不用担心自己手心的老茧伤到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凌弈已然动摇,要改变主意留在宫中时,凌弈却笑着摇头,道:“锦年,去北疆,是我自己的决定,永远不会改变。”
一句话,就使得苏锦年安静下来。
没错,联系一月前凌弈与六皇子那不欢而散的宴席与今日凌弈突然的请命,苏锦年先入为主的认为凌弈是受到了什么胁迫,焦躁不安之下只好主动来找凌弈。
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情绪,却被凌弈一眼看穿,他直接告诉他,他是自愿的,那是他自己的决定。
苏锦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小少年,却突然发现,凌弈就像一把尘封在拙陋剑鞘里的寒光宝剑,剑鞘在宝剑的肃杀中默默脱落,渐渐露出宝剑的惊世之姿。
这才是真正的凌弈。
苏锦年一肚子劝诫的话堵在心口,再也说不出一句。
直到现在,苏锦年才相信凌弈会是剧情中那开疆扩土、铸就宏图霸业的绝代帝王。
凌弈似乎有些无奈地轻叹口气,叹息落下的瞬间那席卷八荒的霸道气息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将苏锦年拦入怀中:“锦年,我该拿你怎么办?”
“啊?”苏锦年有些反应不过来,然而凌弈包容宠溺的模样却分毫未变,仿佛他们相差不仅仅三岁,而是正常年龄差的叔侄一般。
“锦年,今晚和九叔叔睡吧,”抱着苏锦年软软的身躯,凌弈突然不想放开,既然明天就要离开,就让他小小地放纵一下吧,“好吗?”
苏锦年愣愣地看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