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璋祚也打算这么做。
其实除了牵引主力之外,霍璋祚还交给了霍誉守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配合他在这次美元狙击中精心设计陷阱,将那股潜在力量扼杀在摇篮。
他还没有把这个任务交给霍誉非。
因为这是一个考验。
通过这个考验的继承人,将从明年开始,代替他成为基金董事会主席。霍璋祚的这一次连锁狙击行动,真正的目的,是在给他选定的下一任继承者铺路。一旦狙击成功,所注入的大量利润将自动稀释股份,他作为有限购股人早就已经安排好了收购。
这两年开始,霍璋祚意识到时机已经恰当,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他的精力、体力、以及创造力,渐渐开始无法和顶峰时期相比。唯一能够仰仗的,只有过往几十年经验所带来的独到眼光和精准判断。
而这些东西,正是充满精力和创造力的青年人所欠缺的。
比如霍誉守、比如霍誉非。
但是经验可以积累、眼光可以磨砺,精力和创造力却随着年龄的流逝一去不复返。
霍璋祚开始为家族的传承物色继任者。
霍启东的能力只适合守成,而在形势越发险峻莫测的今天,守成就意味着衰落。
霍璋祚知道霍誉守能够完成这些,但可能不会像霍誉非那么轻松,因为他现在所承担的东西已经太多了。但是如果霍誉守没有出意外,霍璋祚不会因为这个理由就改变继承人的人选。
大丈夫立于世,艰难困苦磨难本就应该承担。
霍璋祚自己当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但现在,霍誉守出事了。霍璋祚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个方案。
霍璋祚已经考虑了许多年,霍誉非的成绩单让他认可了对方的实力。
却因为突如其来的一个性向问题让霍璋祚如鲠在喉。
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同性恋这个身份都使得霍誉非不可能成为霍氏家族的掌权者。
所有人都觉得霍璋祚思想顽固古板,无法接受。
实际上呢,无法认可这一点的是身为霍氏掌权人的霍璋祚,而非紧追时尚,热爱艺术,喜欢改造房子的霍老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霍启东和霍誉非骨子里反叛的性格一直都扎根在他的骨血里。
霍璋祚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吗?当然不是了。
当年读书时,他可以前一天飞到巴黎参加luǒ_tǐ马拉松示威游行,第二天就回美国参加经济学人高峰会谈。他一边顽固坚守许多人看来已经过时的家国观念,心甘情愿把生命和才华奉献给家族传承,另一边却痴迷现代艺术,对粗野主义、后现代主义、波普和高技派如数家珍,同时狂热崇拜高迪美学。
他脑子里两个小人相互搏击,最终掌权的小人被打死了。
霍璋祚突然有了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将虫洞基金借此机会独立于家族之外呢?
一方面,让虫洞独立运作,另一方面,让霍氏成为虫洞最大的合作者和客户。
鸡蛋不能够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对冲风险,同时也不放过收益。
霍璋祚一下子思维发散的有点远,在霍誉非找上门的时候,他还在考虑着手里另外几个风险比较低的基金要如何并组操作。
一抬头就看到霍誉非,霍璋祚乐呵呵的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让他坐下。
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配合他在这次美元狙击中精心设计陷阱,将那股正在成长成威胁的潜在力量扼杀在摇篮。之后继任虫洞基金董事会主席。
霍誉非表情微妙的变了。
他想霍璋祚确认,他所说的“可能成长为威胁”的潜在力量究竟是什么。
在得到准确答案之后——
霍誉非尴尬的摸摸鼻子,然后又挠了挠脸,非常遗憾的摇摇头:“爷爷,这个我不能够答应。”
霍璋祚苍老却仍旧锐利的视线紧紧盯着他。
等待霍誉非的理由。
霍誉非也必须给一个理由。
因为这是他的责任。
霍誉非轻轻咳了一下,问了霍璋祚一个问题:“爷爷,你知道我男朋友顾骋吧?”
霍璋祚顿了顿,不禁生出点荒诞的感觉:“难道……?”
霍誉非点点头,正经道:“不错,是自己人啦。”
霍誉非也是和顾骋商议计划的时候才知道,就在这一次炒卖港元的行动中,顾骋的团队准确的抓住机会,在息率大幅调高之前,利用极短的时间差得手三十八亿港元。就在这之后第二天,港政府介入,动用外汇储备购入港股,迫使大量跟风炒家损失惨重,以高价平仓退场。
只有顾骋,非常准确的卡住最后一线关键时间,收货大笔筹码,功成身退。
这是这场战役中,除掉虫洞基金外最大赢家。
也是霍璋祚念念不忘的假想敌。
霍璋祚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他没想到那个深藏不漏的操盘手竟然他娘的是“自己人”。
霍璋祚冷静了几秒,收回了在心里忍不住爆出的脏话。
那么现在就好玩了。
霍誉非已经得知了他的计划,设陷伏击就没有了意义。
那么接任虫洞?
霍璋祚非常头疼。
幸好在这个时候,霍誉守醒过来了。
并且非常幸运的没有任何后遗症。
霍誉非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往了医院。
看到坐在病床上照着太阳挺精神的霍誉守,觉得很感动也很庆幸。
人世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