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的地儿。
刘弘递上残刀,连并一块裂片,询问:“能补上吗?”
刀匠拎起残刀端详,嫌弃地说:“这等破刀,早早丢了,还补它作甚。”
“用得称手,要真是不能补,你这边有什么好刀?”
刘弘并不恼,这还真是把破刀,然而相随两年,见它已不堪用了,还是有些惋惜。
刀匠哗啦拖出一匣子的刀剑,刘弘从中挑出一柄环首刀,刀鞘暗红,为硬实的好木,刀柄精铜铸就,刀身锋利冒着寒光,不似寻常所见的色泽和材质。
“此是百炼钢,你可买不起。”
刀匠探手过来要收刀,刘弘轻巧躲开,执着刀耍弄两下,这刀刚柔相济,锋利无比,真是令人爱不释手。想来这不起眼的刀匠,也不是寻常人。
“要价多少?”
刘弘执于手上,再不想放回。
“不卖,这是专门为秦功曹锻的刀。”
刀匠正想喊人或者报官时,突然听得外头一阵喧哗。人群惊呼声中,伴随着车马声,这些声音越来越响。
刘弘和刀匠几乎同时奔出街道,正见外头鸡飞狗跳,一匹发疯的马拽着一辆倾斜的车,一路狂奔,撞毁沿街的物品不说,还践踏行人。车中所坐的是位年轻男子,抱着伞柱哭号着:
“救命呀!马疯了!”
车夫朝街上的人吼叫着:
“避让避让!”
刘弘见得马车一侧的车横和车轭分开,显然是绑系的绳索已断开,马儿恐怕是奔驰中突然受惊,才发起狂来。
这简单,将另一侧绑系车横和车轭的绳索砍开,将马和车分离就行。
刘弘冲到道中,在众人惊呼下翻身跃马,矫健得像头豹子,他挥刀劈砍车横,本想砍麻绳,一刀下去,车横断成两截——力气过大,刀口锋利,索性把车轭一并砍断。
车身脱离,滚在一旁,哗啦作响,翻了车。
马儿狂躁的奔跑,踢腿,想将刘弘摔下,刘弘夹紧马身,发出牧马人的口哨声,驯服马匹。
往时在老段家,可没少刷马溜马,今日倒是派上用场。
刘弘信马由缰,将马儿带回街道。车主人已从车厢中爬出,是位华服少年,正在责骂他的车夫。车夫也是位年轻人,摔得鼻青脸肿,任由打骂不言。
华服少年见着刘弘回来,丢开车夫,蹦跳连呼:“勇士!”
“勇士,敢问尊姓大名!”
“勇士真乃英勇无双!
“勇士可愿意当我的车夫!”
“勇士,勇士,你怎么不说话呢?”
刘弘:“……”
刘弘跳下马,将马缰递给倒霉的车夫。他转身,就要帅气地离开,在这众人侧目而视,惊叹称赞声中,他就要翩然而去,做好事不留名,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小子!还不快把刀还来!”
刀匠如猛兽般追出,手里舞着一柄青铜戟。刘弘举起环首刀看了看,爱恋不舍。
“卖我吧。”
“卖他吧。”
“你买不起。”
“我付得起!”
华服少年掏出钱袋,沉沉甸甸往刀匠手中放,刀匠还想分辨:“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专门为秦功曹锻的刀!”
“老秦嘛,我认识,我帮你说情就是了。”
华服少年拍着胸脯。
刘弘将刀交回给刀匠,转身即走。
“哎呀,勇士,你别走啊。”
“勇士,你姓谁名谁?家住在何乡何地呀?”
“勇士……”
刘弘觉得,适才就不该搭救他,让他连马带车摔进前头的臭水沟里,倒也耳根清净。
“阿弘。”
听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他,刘弘抬起头,见到站在道旁一棵桃树下的庄扬,庄扬正朝他笑着,也许他看到了适才自己英勇的一幕。
庄扬和颜夫子的交谈并不长,他出院子找庄平,庄平告诉他刘弘去刀匠铺想修补他的残刀。庄扬虽不懂武艺,但知道武器修补后便不耐用,何况刘弘那把环首刀早该换了。他知刘弘还没法承担购把好刀的钱,便想跟上去,帮他买一把。
来到商肆,庄扬先是看到发疯的马儿拖着车在街道狂奔,继而看到刘弘跃马拦阻,砍断车横的英姿。若不是相识多时,知他能耐,只拍是要像四周咋呼的人们那般,惊诧于他的高超的武艺。
这少年从来就不同于寻常人。
“阿弘。”
庄扬唤他,刘弘立即露出笑容,朝庄扬赶来。
适才他还一脸凶恶,厌烦,见着庄扬,便又笑得像个讨糖吃的孩子。
“二郎,看到我拦马了吗?!”
“看到了。”
庄扬打量刘弘,确认他没有受伤。
“那把刀是怎么回事?”
“刀匠不卖我,说是百炼钢,已有人订去。”
刘弘扼腕,钱他会想办法凑足,刀真是好刀,可惜已有人要了。
“勇士。”
听得声响,刘弘回头,见华服少年居然也跟过来了。
“有何事?”
刘弘不得不理睬他。
“勇士可愿意当我车夫,我是章百万之子章长生。”
华服少年躬身行礼,他模样看来和刘弘差不多大,样貌白皙端正,他看刘弘时的双眼放光,仿佛是看到了一样新奇有趣的事物。
“此人是我车夫,想来章郎必不忍夺人所爱。”
庄扬行礼,他言语温和。
章长生看看温润优雅的庄扬,又看看桀骜不羁的刘弘,他觉得两人不像主仆,勇士虽然穿着布衣,可是像位将军一样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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