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离去,那拖油瓶却一直跟在身后:“哥哥,不要去玩了……”
“闭嘴!”
有时小伙伴们看见这一脸乖巧听话的何忆,忍不住推搡几下,他们最讨厌这样的乖乖的别人家的小孩。
“阿思,你弟弟还真讨厌,要不我们帮你教训一下。”
说着举起了拳头,何忆求助地望向何思。
何思见他那表情依然很想揍他,却还是不耐道:“这是我弟弟,只能被我欺负!”
何忆便如获大赦般欢喜地看着他:“哥哥,我们回家吧。”
“闭嘴!你这拖油瓶,就知道在爹娘面前卖乖!”
“我没有……”
“你就有!”
那是何思在七八岁时的顽童岁月,待到稍微大些时竟收了性子,能定下心学习,写得一手好字,下得一副好棋,何氏夫妇总算长舒口气,孩子总算懂事了,何晋夸腻了小儿子,倒是经常夸起了大儿子。
何思更是得意骄傲,何忆依然温温和和,乖巧懂事的模样。
何思第一次春心萌动是对李员外家的小姐,女子不能出门读书,这李小姐因着兄长的关系经常上学堂请教,才刚出落的容貌好似清晨绽开的花朵,将何思的魂儿都给牵走了。
他念那“关关雎鸠”,“静女其姝”,终是不得与其相与,只能念着“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撑着下巴想那李小姐的花容月貌,如何相思苦楚,一一诉说与何忆听,何忆静静听着,依然是温和面容,浅浅笑着。
他只道:“她比你大了四岁。”
但何思什么也听不见,满脑海里只有那李小姐的一颦一笑,甚至连她咳嗽的声音都是美好的。
他写了无数封信,怀着惴惴不安的少男之心托何忆转交给李小姐,一天一封,可那些信都好似石沉大海般,没有一封回信,那李小姐还是隔三差五地来学堂,有时给他们带些糕点,温柔地对他笑。
何思无数次想问她为何不回他的信,哪怕拒绝也好,为何还会这般对他温柔地笑,可纵有千言万语,每次见那恍如春花初绽的笑颜,他的脑袋便成了一团浆糊,心扑通扑通跳得好似要出来般,只能涨红着脸直直看着她。
她会拍拍他的头道:“何弟弟,姐姐下次再来给你带吃的。”
他使劲地点头,待佳人已走才后悔莫及,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不问她!
他问何忆:“我是不是很笨:“
何忆依然是乖巧温和的模样:“哥哥确实有点笨。”
他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臭小忆,我才不笨。”接着又长叹,“她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那夏日炎炎,蝉鸣声声,也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后来听说那李家小姐与学堂一书生相好,李员外嫌那书生家境贫寒,不愿将女儿许与他,那李小姐被关在屋里日日以泪洗面。
不大不小的乡里,这点事弄得人人都只,何思只觉脑中轰隆一声,两眼发黑,心都要碎了,整日怏怏,伤春悲秋,萎靡不振。
何忆在旁看着,只劝道:“君子有成人之美,哥哥理应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何思应道:“我才不祝福他们,我那么喜欢她,我……我祝他们有情人终成兄妹!”
何忆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再后来,听说李小姐与那书生私奔,何思一听,顿时精神大振,掷地有声道:“他们不会幸福的!”
何思在旁听着,依然是温和面容,并不言语。
少年的思绪永远来得快去得也快,何思恢复情绪后便更醉心棋艺,有点如痴如狂的感觉,何晋看了,也不知是忧是喜。
家里来了一位远方亲戚,相仿的年纪,有一双明亮大眼的女孩,听说何思棋艺极佳,便缠着厮杀几盘,何思不料这柔弱女子,竟也是个棋中高手,不亦乐乎。
某一日连赢数局,简书放下棋子,似乎有些犹豫:“同思哥哥下棋很愉快,简书愿意一直陪思哥哥下棋,思哥哥愿不愿意也一直陪简书下棋?”
何思心里一咯噔,隐隐猜到了什么:“简妹妹,偶尔下下就好,我爹并不喜欢我下棋……”
简书忽然抬头紧紧看着他:“不下棋也好,我喜欢思哥哥,思哥哥喜不喜欢简书?”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何思心里又乱又有些兴奋,女孩子的爱慕永远是证明男子魅力的最大依据。
他慌张道了一声:“到了念书时间,我走了。”
起身便走,蓦然看见候在门外的何忆,他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只道:“哥哥,该念书了。”
几日后,何思陷入了爱河。
小情人之间的一举一动哪里能逃过大人的眼,何氏夫妇看在眼里,乐在脸上,只道:“孩子长大了,都知道自己找媳妇儿了。”
何思倔强地撇头,还是红了脸。
何忆也跟着笑,温和懂事的样子,祝福自己的哥哥。
时过不久,何思的幸福时日还未过多久,简书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奇怪,忽冷忽热,问她何事她也不答,母亲只道女孩子有时别扭极是正常。
他习惯性地找何忆,却在屋外听到他与简书的对话:“他写了许多的书信给那李小姐,日夜相思,怎会忽然爱上你?”
“我不信,思哥哥不是这样的。”简书的声音在摇摇欲坠。
抽屉移动的声音,然后何忆道:“这是他给李小哥的字迹你定是认得,看看我说的是否属实。”
简书忙接过那纸,才看两行,屋门被猛地推开,何思愤怒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