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参见太子殿下。”
“宋公子不必多礼,请上座。”说罢,淮钧就命人奉上热茶。
等到殿里的奴才都退下,淮钧才向对座的宋乐玉笑说: “想不到事隔三年,你我才能见面。”
三年前宋乐玉还在京城的时候,淮钧曾约过他见面,可惜当时宋乐玉一颗心都悬在赵天宝身上,当他打探到杭州有一名医时,他就爽了淮钧的约,赶赴杭州。
从不愿意涉足官场的宋乐玉,对于这次上京又气在心头,他这个宋家公子的脾气也就来了, “都是多亏了五皇子。”
淮钧清楚旻轩耍的手段,但他是个只求结果的人,而这个结果已经足以令他偏袒旻轩的所作所为。
他笑说: “五弟是迫于时势才出此下策,还望宋公子不要记在心里。”
“好一句迫于时势。”宋乐玉皮笑肉不笑地应道。
宋乐玉是个不管自己嘴巴的人,这一点旻轩早就领教过了,但是皇宫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放肆的地方,沉不住气的旻轩便大喝了一声: “宋乐玉!”
“旻轩。”淮钧喝止住他,下一刻心平气和地对宋乐玉说: “既然宋公子已经进宫,何不抛却前嫌,相助于我?”
“然后等到殿下他日继承大统,小人便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宋乐玉嘲讽地说。
然而淮钧也不是个任人踩在胸口上的太子,他有他的傲气,面对宋乐玉的嘲讽,他泰然自若地回击: “若单凭荣华富贵四个字就能得宋公子的相助,你我不必三年后才见成这一面。”
宋乐玉深思了一会,纵是千般不服,他也只得承认道: “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小人定必相助于殿下。”
得到宋乐玉的承诺后,淮钧亦许下诺言: “待我成此大业,一定不会待薄宋公子。”
接下来淮钧将他的主张道出,目前为止他只需要借宋乐玉的钱财,极速地在民间堆积起声望。
听罢,宋乐玉点点头,他明白淮钧何以着急地获得百姓的拥戴,因为诺煦在民间的呼声渐高,人人都说望王贤德,乐善好施,心系社稷与百姓。
他答应了淮钧的要求,反正他从不在乎这身外物,要不是他不愿意作一个迕逆的子孙,他宁愿抛弃这一身钱财,逍遥自在地过他的生活。
可是他又在心里想,若非诺煦欠一个太子的名衔,淮钧又怎能够与他相争呢?对于诺煦的聪明才智,宋乐玉从不怀疑。
此时外头传来一把低沉的男声: “殿下,陈公子带到。”
凭这一句话足以令淮钧平和的心激动而炽烈地跳动起来,本来因政事而凌厉的眼神变得柔和,脸上绽放出喜悦的光芒,他说: “快传。”
话音刚落,殿门便被打开了。
陈璞从门外走进来,他环境四周,只见宋乐玉神色凝重地看着他,旻轩一脸忿恨,而淮钧则从座上急步地走向他。
淮钧停在陈璞跟前,柔情地看着这个牵挂了三年的人, “璞儿,你回来了。”
陈璞沉默地看着淮钧,他的反应并不如淮钧的热烈。
但只有他才清楚他一颗心是悲喜交集的,喜的在于他终于见回他的三皇子,悲的在于他懂得淮钧已经不再只是他的三皇子,使得他陷入矛盾之中,不知该作什么反应。
“璞儿,你高了。”淮钧难掩喜悦地看着当年比他矮上一个头的陈璞,如今变得高了,只比他矮半个头。
可是他又难免地感到失落,从陈璞七岁进宫起他就看着他长大,他一直以为他们会长厢厮守,怎料得会多出这别离的三年?
下一刻,淮钧震怒地问: “你受了伤?发生什么事?”
陈璞注意到身后的旻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终于他缓缓开口道: “没什么,小意外而已。”
听及此,淮钧的愤怒才平息了一点,旻轩也松了一口气。
他紧张地问: “还会痛吗?我让太医来看看你的伤……”
他的话未完,就被宋乐玉刻意发出的几声咳嗽打断了,清楚事情的他心里想──陈璞最痛的从来都不是脸上或左肩的伤。
何以连他都明白的事,淮钧却不明白呢?
淮钧一脸尴尬地回头看着宋乐玉,连忙解释道: “宋公子,璞儿是我的、中郎。”
“我知道。”宋乐玉紧盯着陈璞,看到他脸色刷白的一刻,他悠悠地开口: “殿下,小人有一个请求。”
“嗯?”
三对眼睛疑惑地看向宋乐玉,而这个宋家公子却说出了一句足以让他后悔一生的说话: “事成之后,让阿璞跟我走。”
“什么!/乐玉!”淮钧与陈璞同时开口,一个是震惊于这个请求,一个是制止宋乐玉走上这条不归路。
只是这一条不归路是宋乐玉甘愿走的,而日后无论人们问他多少次,他都会如是跟所有人说: “我从不后悔。”然后他会笑着对已慢慢长大成人的包儿说: “我们做一些决定都是希望有一个好的结局,只是事情未必如我们所愿而已,而我们永远都不能预测事情发生下去的结果。所以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愿意为到一个好的结局而做这个决定,否则我才会后悔。”
此刻宋乐玉坚持地说: “请殿下答应小人这个请求!”
“不可能!”淮钧下意识反驳了,又生硬地说: “宋公子,路上奔波,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会。”说罢,他就向旻轩打了一个眼色。
旻轩会意地走前一步,说: “宋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