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思远很反感被这样盯着,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
但他刚刚坐稳,旁边的卷发男人就和他打了招呼:“嗨。”
“嗨。”沈思远也招了招手。
“你今年你多大?”
沈思远被他探究的眼神弄得不太自在,但又觉得不回答可能不礼貌,还是老实地说:“刚满16。”
“你是留学生?”男人注意到他不太一样的口音。
“没有,我在昆塔长大,父亲是图林人,最近刚回国。”
男人好奇道:“回国上大学?”
“不,我没申请,毕竟该学的都学会了,拿不拿学位证也无所谓。”沈思远洒脱地说,心想狗屁无所谓,他19岁的时候就已经拿了两个博士学位了。
男人的表情有些微妙,但最终却没说什么,因为这是他们这个行业最为特殊的地方——只要水平高,根本没人在意学历,关键是做的东西要拿得出手。据说恒信招进来的员工,最小的还不到10岁。
说不定眼前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呢。
“马上就要开始面试了,你不紧张吗?”
沈思远摇了摇头,虽然恒信招聘的淘汰率非常恐怖,但和他一起来的这些人在他眼中,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竞争者,他甚至都没为今天的考核做准备。
就拿恒信新出的那个终端来说,它号称是全球最安全的移动系统,但在他看来也是漏得跟筛子一样,几行代码就能把系统彻底弄瘫痪。
用着这么落后的技术,出的题目能有多难?
然而这回沈思远却错得相当离谱,准确的说,他来图林之后,运气一直就不怎么样。
他一辈子都会记得这场丢人的面试。
前一刻还在和别人信誓旦旦地立下了fg,下一秒就被面试官一巴掌拍在了脸上,直接把他抽到了北冰洋。
沈思远从恒信大楼里出来,看见贺辰在外面的绿化带等他,板着脸径直走了过去。
贺辰见他神情不妙,心虚地想难道还真被刷下来了?他也就随便想一想啊,怎么这么灵……
走近后,沈思远张口就道:“他有病。”
贺辰头一回听他骂人,立刻追问道:“怎么了,面试官没让你通过吗?”
沈思远义愤填膺地蹲在贺辰的身边。
贺辰狗腿地替他挡住阳光,小心翼翼地问:“你跟我说说呗?”
“我跟他根本无法沟通。”沈思远停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情绪,强压住语气中的不满,说,“他问我对公司产品的未来构想,关于计算机方面的。”
贺辰眨了眨眼:“然后呢?”
“就这还需要构想吗,不就是一个智能系统?”沈思远不屑道,“未来的计算机早八百年就没实体了,就他们还傻不拉几地一天到晚提着电脑到处跑,他不嫌麻烦我还嫌呢。”
和面试官一样傻的贺辰摸了摸他后背:“消消气,消消气。”
“所以我跟他说,应该取消计算机的实体化。因为我们是将智能系统缩减成一个芯片,植入大脑,与神经相连,这样就无须输入指令,直接用意识来控制。需要用屏幕的时候,会根据自己的需求在视网膜上形成影像,几乎拥有所有功能,并且绝对隐私。”
贺辰想象了一下未来的人看电影的景象——一群人傻傻地躺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时不时还傻笑一下……
这画面好美噢……贺辰嫌弃地想,又问:“你不会是这么跟他说的吧?”
你以为我是你吗?沈思远嗤了一声,说:“我跟他说,可以将计算机和终端一体化,这两者的功能本来就是重合的,没有必要分成两样,而且笔记本体积太大了,完全不适合携带。终端全息影像的技术也差,镭射显示更不用说。这两样技术达标的话,终端和计算机完全可以缩成一个手表或是手环扣在手上。”
贺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
“结果他跟我说什么团队,什么产业链带动,还有什么周边产品销售,他有毛病吧?”
贺辰以为一旦沈思远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他也会跟着一起生气。可现在看见沈思远喋喋不休吐槽的样子,他只觉得特别有意思,想笑又不敢。
沈思远又说了一大堆未来的理论,大概是给产品外观缩水,还有提高性能的方法。这些贺辰更不懂了,只能假装很理解地不停点头。
沈思远一边说,贺辰一边脑补当时他面试的场景——
面试官居高临下地问沈思远:“小同学,你知道怎么做风筝吗?”
沈思远翻了个白眼,回答说:“做个屁的风筝,老子教你造飞机。”
贺辰:“哈哈哈哈哈——”
被打断的沈思远阴测测地看着贺辰。
贺辰:“……”
贺辰被沈思远的眼神盯得发毛,干笑两声,结巴道:“你、你继续说……”
“很好笑吗?”沈思远冷眼看他。
贺辰心想是很好笑啊,你觉得面试官有病,他也觉得你有病,你们两个互相觉得对方有病实在太好玩了。
贺辰咳了一声,附和道:“居然没让你通过,他们真是太没眼光了!恒信迟早得倒闭,闾丘云耀肯定会破产的!”
被那种毫无技术含量的面试题给刷下来,沈思远实在不爽,因为他说的根本就不是构想,而是未来发展的既定事实,他怎么就不能通过了?
“好啦,别想了。”贺辰趁机把胳膊放在沈思远肩上,搂着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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