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畅春园大门,正要回无逸斋来,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大队伍。
这大队伍是谁呢?也不是旁人,正是带着自己福晋和侧福晋及格格们准备入住畅春园的大阿哥。
胤礽去见了一趟索额图,又得了宫中传出的消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虽然他在索府笑索额图多虑了,但这会儿看见大阿哥,胤礽的心里头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夜色降临,但因沿途挂着宫灯,大阿哥身边伺候的奴才又提着一溜儿宫灯,所以这条路上还是很亮堂的,在胤礽看见大阿哥的时候,大阿哥也一眼就看见了胤礽。
大阿哥先叫住了胤礽,还笑着跟胤礽打招呼。
“太子,好久不见啊。”整整四个月啊,四个月未出阿哥所一步,他就再没见过胤礽,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胤礽从大阿哥笑得灿烂的脸上扫过,勾唇露出一个淡笑来:“是啊大哥,好久不见。”
大阿哥望着胤礽笑道:“皇阿玛解了我的禁足,见我福晋有孕在身,说阿哥所不便养胎,便让我带着福晋和孩子们到畅春园来住着,说是等府邸好了,再让我们搬过去。哦,对了,皇阿玛说,我的府邸快要修好了,皇阿玛让三弟将差事又都还给我了,还让我继续督建我的府邸。”
胤礽淡道:“皇阿玛体贴大哥,这是好事。”
大阿哥笑道:“太子这话说的对极了。这皇阿玛不但是太子的皇阿玛,也是我的皇阿玛,自然是不肯叫我多受苦,自然是要体贴我的!”
言罢,大阿哥也不再多说,只望着胤礽笑了笑,又扬手道,“二弟是皇太子,身份比我们尊贵,还是二弟先行吧。免得到时我抢了先,太子又要去皇阿玛跟前告状,说我欺负了你。若再要禁足,我可是受不起了!”
胤礽淡淡看了大阿哥一眼,并未在多说什么,对着大阿哥笑了笑,点点头,便当仁不让的先行一步了。
走是先走了,但胤礽心里也有些奇怪。
若按胤禔的冲动性子,是断不会就这么不阴不阳的讽刺几句就罢了的。若依胤禔的性子,今日见了他,说不准是要冲上来同他打架的。
可胤禔没有这样做,甚至在同他说话时,他都没在胤禔眼中瞧见愤怒讽刺,只是瞧见了胤禔的笑。
胤礽想,能让胤禔如此忍着性子的原因,无非只有一条,那便是明珠起复了。
从此往后,胤禔,又重新有了依仗了。
胤禔不着急,胤禔这是等着秋后算账呢。
胤礽如此想着,心情就有些沉郁了。
如今满园秋色,草木凋零,景致自是大不如夏日时节,胤礽心情不好,看到这种景致更是心情不畅,便只管沉着脸不说话,一旁的李元福见胤礽如此,也不敢多话,只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心里却想着,太子爷如此模样,大约只有太子妃可以开解了啊。
胤禔虽让胤礽先行了,可他心里却高兴得很,虽然那几句话也没怎么出气,但是,他叔公如今起复了,要想对付胤礽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不急在这一时。
想到这儿,又见胤礽走远了,胤禔这才挥了挥手,示意队伍继续走,往他原先就在畅春园中住惯了的地方去了。
胤礽直到回到无逸斋,走过那菜园子,看到无逸斋中那绿意盎然依旧葱郁的古树时,心情才略微好些。
满园子秋色浓重,景致凋零,也就是他的无逸斋,因是茂林修竹居多,倒显得与夏日时节一般无二。
多少能给他几分开解。
待胤礽看清院中廊下站着的人时,他拧起的眉峰倒不自觉的平了下去,就连目光也柔和了许多,眉梢眼角,都是柔情。
胤礽紧走几步,走到石心玉身前,将人揽在怀中,再去牵她的手:“玉儿,一场秋雨一场寒,秋风乍起,你也不怕冷,怎么还站在这里吹风呢?你跟前伺候的人呢?怎么也不劝着些,穿得这样单薄,还站在这里吹风,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石心玉同胤礽一道进屋,闻言笑道:“爷别怪她们,臣妾不觉得冷。前几日下雨,今儿却出了太阳,天气还有些热呢。况且,臣妾的身子哪有那么羸弱呢?臣妾是想在廊下迎一迎爷。”
胤礽揽着石心玉坐下,闻言,转眸便望着她笑:“素日殷勤倒也不至于如此,往日回来见你,或习字或读书,怎么今日还要亲自去廊下等着?想念爷了?”
二人相伴也有数月了,日渐熟悉之下,胤礽待石心玉随意亲近了更多,而石心玉呢,倒也不似之前那般面皮薄和拘谨了。
如今听胤礽在奴才们面前如此揽她入怀而调笑,石心玉也不过垂眸羞涩一笑,而后又抬眸与胤礽脉脉对视道:“臣妾,是有些想念爷。”
胤礽闻言便是大笑,瞧着灯下美人如玉容颜,他心中郁气忽而一扫而空,凑过去亲了她好几口,才笑道:“爷也想念你。”
胤礽与石心玉温存片刻,才对侍候在一旁的奴才们道:“摆膳吧。”
秋日天短,天黑的挺早的,但实则时辰也还早,他今日回来的也早,是刻意要同石心玉一道用晚膳的,这会儿也饿了,便想着,若有什么话,便边吃边说吧。
膳食是早就备好了的,胤礽一句话吩咐下去,小厨房便热腾腾的菜品饭食便流水似的往这边屋里送。
胤礽看着摆满了一桌子的膳食,皱了皱眉:“怎么还这般素淡?”
石心玉指了指胤礽跟前的几个肉菜道:“爷,都是您爱吃的肉,怎么就素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