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思便明白过来,旋即神色也多了几分肃穆。
“说起来我也有些饿了,莺儿,今日就不必让他们送饭了,我要领着表姑娘去前堂用膳。”
“夫人您的身子?”名唤莺儿的婢女还有几分迟疑,却被周氏凌厉的目光堵了回来。
她病得太久,二郎又太过年幼,是时候出面,让那些有心人看一看,长房并非无人。
玉润长舒一口气,起身扶着周氏向外走去。
腊月的风阴寒如旧,但想到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玉润却莫名的有些血脉沸腾。
前堂里,郗家老少都已经到齐了。
其中,郗二爷同郗三爷皆向东而坐,左右手边的榻几后分别是二房和三房的两位夫人,再往下则是少爷同小姑。
郗家本就人丁不旺,如今即便是人到齐了,偌大的厅堂也是空荡荡的。
玉润垂下眼睑,想到自己在王家时所见热闹非凡的情景,眸光不由黯然。
即便是郗二郎日后能与王万、桓茂远这样的名士齐名,只怕郗家积重难返,也会如上一世那般逐渐没落。
所以她前世主动提出要回王家一方面是因了三夫人的话,另一方面也是大势所趋。她那会儿很看重郗家的每一个人,不想他们因自己为难。
见到周氏来了,郗二爷同郗三爷都赶忙起身请周氏上座,相较之下,二夫人竟是惊讶的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那句:“您怎么了来了。”就停在嘴边,却还不等说出口,就被三夫人抢白道:“大嫂是该出来走动走动,这人在屋子里呆的久了,没病也得憋出病来。”
三夫人就是这样,声音柔柔,语气真诚,怎么听都觉得是为你着想。
周氏欣然点头:“是啊,明个儿就让二郎陪我逛逛园子,他同三叔出去了这么久,怕是好些地方都不熟悉了,日后做事也不方便。”
如此说来,郗二郎这次回来,竟然是要渐渐接手家族内务?
二夫人的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
想当初郗家大爷同族长相继重病过世的时候,她还欢喜了好一阵子,可谁知好容易熬掉了两个老的,又来了个小的,偏生这小的又是族长钦点,地位谁也撼动不得。
她正怨念的想着郗二郎,就听到门口有人来报,说是小郎到了。
除了周氏同郗三爷,其余人的笑容都带着几分刻意,玉润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率先开口道:“没想到二哥这么快就做好了。”
其实是她来的路上故意拖延了时间,还特意计算了脚程,让文妪带郗二郎抄小路过来。
“母亲,叔父……”郗二郎恭敬行了一礼,文妪就从他身后走出,手中还拖着一个罐子。
解开盖子,白灼的热气就升腾起来,粥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众人本就饥饿的肚子不由自主的叫了起来。
“这是?”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玉润也不在乎,只管笑吟吟的开口:“二哥果然是个能干的,如今我们也沾沾大舅母的光,尝尝您的手艺。”
郗二郎听了这话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母亲不会来赴宴,谁知后来却被人告知来了前堂,幸好文妪那个老奴是个有经验的,特地叫多准备了这些。
听到玉润这话,郗二爷则皱起了眉毛,不悦的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行这妇人之事!”
玉润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她只知道这位二叔是迂腐的,却没想到竟到了这种地步。
“二哥错了,”郗三爷捋了捋下唇上的胡须,笑道:“古有鹿乳奉亲的美谈,如今二郎所作所为也不过出自一个‘孝’字,妇人之事又如何,丈夫之事又如何,百善孝为先,二郎强过你我多矣。”
郗二郎面皮薄,一番夸赞下来已是先红了脸,他轻咳一声,刚想说要多谢玉润的提醒,却见文妪已经在玉润的授意下,给坐在西边的三位长者先盛了一碗。
郗三爷哈哈大笑,打趣郗二爷道:“二哥,不如我们也一道尝尝?”
方才被驳了面子,郗二爷有些赌气似的拿起汤匙就要舀上一口,一向沉得住气的三夫人破天荒的咳嗽一声,二夫人则是脸色剧变。
“夫主!”她声音从未有过的尖利,众人都被这刺耳的声音惊的皱起眉头。
玉润眉梢一挑,鱼儿果然上钩了。
“食不言寝不语,郑氏,你的教养呢。”郗二爷本就有些不悦,现在妻子又是这般聒噪,也不理她,只管干脆利落的尝上一口。
二夫人霎时面色惨白,也顾不得仪态起身冲上前想要去夺碗,玉润趁机撒了一些粥在榻上,二夫人情急之下果然没有站稳,一下子将郗二爷面前的榻几扑翻。
清粥洒了郗二爷一身,他不禁勃然大怒。
“你这是要做什么!”
二夫人张了张口,死鱼一般的眼睛瞪了瞪,愣是没敢吐出一个字来。
玉润则在一旁道:“二舅莫要生气,应当是二舅母也想尝尝,你说是吧?二舅母?”
二夫人侧眸,看向这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小姑子,第一次,觉得她用眼神锋利如刀,仿佛将自己洞穿。
二夫人的额角霎时就爬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周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今日的玉润很是反常,二夫人的反应更是奇怪,她虽病着,但脑子还清楚,这里面,定然有事。
郗二爷对着发妻发火也有些后悔,见到玉润主动给台阶下,便顺势道:“既然如此直说就是了,文妪,给二夫人也盛一碗。”
这一回,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