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直,收手吧。邕哥哥他…没想杀你!若是想,你早死了…和他认个错,我相信他不会为难你,我也会求他放你出去的,因为母后也不希望你们两个…咳咳…”
“太晚了,哪个帝王会赦免谋逆之罪!就算他现在不想杀我,早晚也留不住我!”宇文直眼中似有烈火在燃烧,却松了些力道。
“你错了,邕哥哥他若是想,那日听说你谋逆后,为何要特意嘱咐宇文宪莫伤你性命…因为你是他的弟弟!是他的手足!”
“兄弟?那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把我当兄弟!今日我既夺不了他的城,那便夺了他的女人!”
说着,宇文直的手便划上她的领口,骤然一扯。
尘落觉得肩上一凉,心里大惊,忙推攘着他,怒不可遏:“放手!你这个疯子!”
“放开她!”如平地惊雷一般的声音让尘落如沐春风,她望见门外立着的身影,心里一喜,却也一慌。
他来了!他怎么来了?…
宇文直闻声转过头,轻勾起唇:“瞧瞧,这才多一会儿,皇兄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你。”
他贴近她的耳垂,动作暧昧地轻声道:“你果然是狐媚,留在他身边真是惑主害民的妖孽!不过这样更好,越是在乎,失去的时候才会更痛苦…”
他又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尘落面色渐白,许是求生的意志发作,她猛地踢向宇文直的小腹。
趁着他手一缩,她忙推开他,拉扯着衣襟向宇文邕边上跑去。
宇文直随手拿起身边的酒壶狠狠地向她的方向扔来。
宇文邕见状,上前一把将她拉到身后,额头却不偏不倚地挨了一击。
“嘭”的一声,尘落回过神儿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呆在原地。
“邕哥哥!”见到他头上的血,她叫道。
宇文邕抬手示意她没事:“落儿,你先出去…”
“可是…”
“神举,送贵妃回去!”宇文邕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怒气,却让尘落心里一痛。
她看了眼屋中的两人,随着宇文神举退了出去。
屋中一阵静默,只剩下兄弟两人无声的对峙,一个面带讥讽,一个面色淡然。
宇文邕抬手拭过额头,看着指尖的血,他苦涩地牵了牵唇,这一击,他是泄了不少愤…
“皇兄,怎么屈尊来了这里?是想看弟弟的笑话?还是为了你的女人…”
宇文邕没有回答,缓缓捡脚,一步一步,越过他,又停下来。
他侧首而望,眼神扫在他身上:“豆罗突,你没什么要和朕说得吗?”
“呵…有何可说?成王败寇,自古如此…”宇文直回瞪向他。
“好,真好!真是母后的好儿子,朕的好兄弟!”宇文邕语气带着淡淡的哀愁,“朕到底哪里亏待了你,你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哪里亏待了我?怎么?皇兄向来运筹帷幄,却连怎么对我的都不记得?!”他满眼愤怒,捡起地上的酒壶,猛灌了几口又狠狠将酒壶摔在地上,“兄弟?说得真好听!我倒想问问皇兄!你何时把我当成过兄弟!”
宇文邕看着他疯狂的样子,竟觉得陌生…
他的弟弟一直是狡猾的人,也一直是这样不吐不快的人,可他没想到他对自己有这样深的积怨…
他自嘲一笑,若是没有把他当兄弟,他又怎会在他帮了宇文护后给他信任…又怎会到如今的地步还留他一命?…
“…那你又何时将我当过兄长?…”宇文邕声音很轻,却让宇文直心里一震。
宇文直失笑出声,他指着眼前的兄长:“不管你信不信,我曾为有你这样的兄长自豪过!你也知道,自小父亲母亲都宠我,我眼里对其他的兄弟多是不放在心里。我不服毗贺突,所以从未真心叫过他五哥…但你,我是打心里尊敬和佩服的,也是打心底叫出的这声皇兄…”
宇文邕不易他会说这样的话,深邃的眸子盯着他的眼睛。
“不可思议吗?”宇文直讥讽道,“我承认我曾经是没在乎过你这个兄长,因为我向来只跟着能给我带来好处的人!当年皇兄你表现得太懦弱!我那时认定你斗不过宇文护,你早晚会像大哥和三哥那样,而到那时,说不定坐上皇位的便是我!可是我没想到宇文护如此偏袒毗贺突那家伙!既然他对我不仁,我便要报复他!我帮你本只是想报复宇文护,却因此发现了皇兄你的城府!我为你的忍,不得不佩服…也为我有这样的兄长自豪!…”
宇文邕静静听着他的发泄。
“…我何尝想反你?我难道不想和你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兄友弟恭吗?在我开始佩服你的时候起,在我决定帮你一起除去宇文护的时候起,我曾经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便已经消散了…我是真心实意愿意帮皇兄你,愿意对你俯首称臣!…可是全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为了你的女人,为了你的儿子,甚至毗贺突那家伙!一次次逼我!”
“…以前你和毗贺突一起,感情深厚,我介入不了,可诛杀宇文护后,我自认为比他更值得你信任!但你呢?你把大冢宰之位给他…你给了我什么?一个听起来好听的地官,看起来高高在上…我努力想要做好!想要让你认同,可你却又疏远我!你不再让我随意出入禁中!将我的府邸拿去做了东宫!甚至为了你儿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夺我权力!还有…为了你的女人,你当众打我!…”
宇文邕看着眼前的人边笑边声泪俱下,像一个被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