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一定知道谁最厉害。”谢同君笑着拍马屁。
“我不知道。”谢歆笑着摇了摇头,神情凝重的看着她,声音低沉坚毅:“不过如果我选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让我选择的那一个,成为最厉害的!你要记得,机会只有一次——错了便是万劫不复,对了!便是一步登天!”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看似平静的眼眸下掩藏着吞没天地的惊涛骇浪,无声紧握的双拳下似乎掩藏着喷薄而出的磅礴力量。
被谢歆的言论所震慑,直到傍晚谢同君还没回过神来,之前张偕就说过谋反失败的后果,但比起他那温柔儒雅云淡风轻的的嗓音,谢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却将这后果的可怕程度放大了千万倍。
如果说之前还有几分轻视和不以为然,谢同君如今却是确确实实感到了害怕——她不知道过程,只知道结果。桓陵上位的时候,谢家还在,张家也还在。
但是谢歆还在吗?张偕还在吗?张媗张琮他们还在吗?谢同君不敢想那些后果,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开弓没有回头箭,早在张淮卷进这件事的时候,谢家和张家已经脱不了身了。
张淮不会回头,反贼的名声也已经背上,他们张家的时代忠名若是不想被毁于一旦,就只能反抗到底,推翻徐朝,改变历史。
“你……”面前突然出现一张俊脸,吓的谢同君险些将手里的碗丢出去,没好气的瞪了张偕一眼,凶巴巴的问他:“干什么?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张偕也不在意,好脾气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开口:“夫人这碗饭端了一刻钟,在想什么呢?”
看见他包容孩子似的关切神情,再想想自己的恶劣态度,谢同君蓦地觉得脸上一热,别扭的转开目光:“没想什么呀……”
“是么?”张偕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重新将碗端起来,为她夹了一筷子青菜:“那快些吃吧。”
“哦。”心不在焉的将菜送进嘴里,正想着跟他打听一下张淮的现状,忽然感觉嘴角一热。
谢同君下意识转头,却蓦的一愣。
张偕离她不过半指距离,两人鼻尖都几乎贴到彼此,他此刻正专注而温情脉脉的看着她的嘴角,微凉的手指轻轻在她唇角边逡过,语气宠溺而无奈:“怎么象个孩子似的,嘴边到处都是油。”
谢同君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里面像是绽起了五颜六色的烟花,把她所有的神思都夺去了,血液尽数上涌,尽数集中在嘴角他手指摩挲的地方,脸上的温度也蓦然攀升,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张偕察觉到指尖的皮肤热了几度,抬眼便对上她迷茫的眸子,她的眼里像是镀上一层水粼粼的波光,晶亮有神,那水润目光几乎把都他的手指也灼伤了。
只不过那双眼睛显得那么空茫,说是在看他,更像是透过他在想别的什么东西……猛地,一道身影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张偕蓦地回神,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又在发呆了,快些吃饭吧。”
谢同君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碗筷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匆匆跑走,也没看他是什么反应。直到晚上躺在榻上休息了,她仍旧满脑子都是张偕那双温润如水的眼睛和唇畔儒雅温柔的笑意,那宠溺的神情像是在看着一个深爱的人,那般专注而深切。
几乎要把她的心融化,化成一弯水,流淌到四肢百骸……
事实上,他看向所有人的目光都很温柔,像是温顺的鹿。即便是刚来谢家时被谢歆为难羞辱,那之后看见谢歆时,也是温和有礼,丝毫不见怨愤。无论谢歆说什么话刁难他,他总是四两拨千斤,无形中便将剑拔弩张的氛围化于无形。
谢同君不说完全了解他,但五六分总还是有的。所以即便知道张偕脾气如此,她的心还是有点乱了。
第一次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一个男子如此深情的凝视,如此温柔细心地对待,让她生出一种被人珍视爱护的感觉,甚至沉溺在这种感觉中无法自拔。在他的手移开的那一瞬间,她甚至隐隐感到一丝失落。
其实说实话,她是很喜欢张偕这个人的。因为家庭原因,她从小就喜欢脾气好有耐心的人,更何况他是个非常可靠的人,能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她会不会真的喜欢上张偕?
像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那样?
但她可以喜欢他吗?
谢同君摸着自己的心口轻轻问自己,她能接受这个时代三妻四妾的规则吗?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她的幻觉,因为没有恋爱过,所以将张偕给她的安心感觉当做是男女之情?
谢同君躺在床上悄悄翻了个身,如水月华下,他的睫毛修长而卷曲,安静乖巧的覆在他眼睛上。平日笑起来总是弯弯的眼睛,在闭上之后眼尾竟然是微微上挑的,轮廓漂亮,弧形稍长。
“夫人。”张偕紧闭的眸子突然张开,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喝!”谢同君吓了一跳,险些一头撞到身后的墙壁上,幸而他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只不过这一拉,谢同君便一头扎到他怀里去了,感觉到她的身子蓦地一僵,想起下午的事,他连忙撒开手,低声道:“对不住,刚刚唐突了。”
谢同君一怔,突然觉得张偕好像对她疏离客气了不少。
“有心事吗?”往常说话时,他总会在前面冠上夫人二字,而现在却没有,谢同君正处于这种微妙的感觉里,立刻就发觉了,他果然是对她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