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满站起身掸了掸膝下的泥尘,两人刚要下山,只听得天边传来阵阵轰鸣的雷声。
这场雨下的猝不及防,丑奴撑起了伞,也不顾自己整个左半边身子暴露在雨中,只是将满护在自己的身前,他低头就能看见满微皱的眉头,心下有些慌乱。
满听见雨声打落在伞上发出激烈迅猛的声响,天边的雷声更是不断,一下握住了抓着伞柄的手。
“背我去前面那个破庙。”
“好。”
丑奴背着满,满打着伞,丑奴身上几乎都没怎么打s-hi,等两人抵达破庙时,他才发现满的身上都s-hi透了。他立马把伞丢到一边,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裹在满的身上:“满少爷,别站在风口,我去生火。”
满站在原地裹紧丑奴的外衣,他发丝上的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滴落,丑奴见满还站在原地,也顾不得自己上半身光裸,就将裹在他身上的衣服擦满的头发、脸。
“……满少爷,我……”
等擦完脸,他才发现自己用力过猛,把满的脸颊擦得微微发红,满微微勾起唇角摇了摇头:“我没事。”
残破的寺庙挡不住肆虐的风雨,雷声轰鸣大作,蜘蛛网挂在歪斜的梁顶上,被风雨吹得摇曳,丑奴好不容易从破庙侧边找了几块还未被雨打s-hi的木头生起了火,待他生完火,想要去找满的时候,发现原来站在那处的满,不见了。
他慌乱地到处大喊,下这么大的雨,满应该不会走才是。
就在他焦急不知所措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从佛像前的供桌边传来:“我在这里。”
丑奴连忙跑了过去,满体力不支地倚靠在供桌边,身上裹着他的衣服,嘴唇泛白,整个人发冷得抖动着,他双眼更为浑浊不清地睁着,丑奴两手紧紧握住满的肩膀,他赤裸的上半身布满了细密的雨珠,顺着胸线往下流,他摇着满的身子:“满少爷!满少爷!阿满!”
他情急之下已经没有掩埋自己的声线,满听到这陌生的声音倒是一下慌了神,他轻轻地摇着头说道:“你是谁!丑奴呢!”
他这时眼疾发作,本就无法受这寒凉,恰巧又到月中,他带的药还在马车里,此时全身发冷地打着颤,双手推拒这面前健壮的陌生男子,心中陡然绝望起来。
面前的男人不再摇晃他,也放开了他,声音极其低微:“少爷,我是丑奴。”
“你是……?”
满仍旧怀疑,没想到男人炙热的手竟是执着他手抚上他的脸庞。
他摸过丑奴的脸,知道哪里有几处疤痕,疤痕的形状,以及鼻梁的高度。
他顺着男人的手掌,在他的脸上细细地描摹着——每一个疤痕,他挺立的鼻梁,浅薄的唇,都在指尖末端炙热得发烫。
丑奴握着满的手,看他冰冷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一一抚过,见他渐渐平静不再癫狂,终是发声再次重复:“我是丑奴。”
“你的声音……”
“现在也顾不上和你解释这么多。”
满一下被悬空抱在怀中,他侧脸贴着滚烫的胸膛,上面还有s-hi漉漉的水气,他双手顺从地搭在丑奴的肩上,像是有所依偎不再胆战心惊,他也不知这莫名的心安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只是困了,想在这样一个温暖的臂弯中沉沉睡去。
“满少爷,你冷吗?”
满没有回答丑奴,他已经慢慢闭上了眼睛,倒在丑奴的怀里,静静地睡着了,平稳地呼吸着,温暖明亮的火照亮昏暗的破庙,屋外的雨终于渐渐小了,丑奴仍旧赤裸着上半身,满就躺在他的怀里,一张脸被火光映照的发亮,蹙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凝视着这张脸,入魔似的伸出了手。
他顺着满的额头,一路从眼窝滑到脸颊,又顺着鼻梁触碰到了他紧闭的双唇,那双薄唇终是回了血色,他心中也落下大石,原本冰凉的身体也渐渐回升温度,他手指不肯离去,只是轻轻摩挲着那双唇,他看着他微颤的睫毛,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他想吻他。
这吻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了唇上,满能触及那温度,只是浅浅地贴着他的唇瓣,没有丝毫侵略意味,反而是温柔,一种让人心尖都要融化的细心呵护,他从吻中能感受到一份至高无上的虔诚。
只是双唇相贴,其余再无任何动作,他本应该抗拒,甚至恼怒,可他没有,他甚至甘之如饴。
其实他已经醒了,在丑奴吻上他的那一刻。
那唇就要离开,满做了一个他这辈子都不会做的动作。
他伸出一手抚在丑奴的颈脖上,将他生生压了下来,两唇又贴在了一处,温热的鼻息萦绕彼此,他从未尝试过和人亲吻,只是身体本能地不想让这个吻离去,他仰着头微微张开口,耳边净是两人唇齿间发出的水声,丑奴舌尖裹挟了他口腔中所有的空气,追着他笨拙的舌来回逗弄,他闭着双目感受这份甜蜜,直到喘不上气来,才被放开。
他自然是看不见自己这副样子,微张的红唇被吮吻得泛着水光,闭着双眼轻喘着,一手抓着另一只手腕搭在他的肩上,丑奴只想悄悄吻一下满,好满足自己内心那一点肮脏的秘密,没想到满不抗拒,反而加深了这个吻,即便他根本不会吻。
几次舌头都差点被咬到,可他仍旧躺在他的怀里,仰着头,吻得难解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