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啸忙说:“不合身你让他们给你调,调好了你再上。”
裴琰吐槽:“已经都给我捆死了,都他妈动不了了,难受!”
“……”
庄啸:“勒吗?”
裴琰:“勒啊!”
“真勒啊——”庄啸唇一动就暴露酒窝,“不勒你也得说勒得慌。”
冷不丁来一句,让人防不胜防,裴琰回了一句“操!”
可不是么,做武行的,在片场上不嚷嚷说威亚衣尺码太小了就好像灭了爷们儿的雄风似的,所以永远都嚷嚷自己威亚衣的裤裆太小,勒着了。
裴琰只能在心里吼了三遍:我尺寸真的很大的,没想亮出来给你看。
庄啸问他:“那张图谁p的?不是你心血来潮p出来的?”
“我闲得啊?”裴琰断然否认,“我没那么无聊。”
庄啸揶揄他:“我也觉着不是你p的。胃口不小,你吃得下去么、啃得动么!”
庄啸转身走开了,裴琰才琢磨过来这话里有话的含义。我勒个操庄啸竟然嘲笑他不行,明摆着那方面瞧不起他……
裴琰被甩了一脸极其复杂的表情,气坏了,又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对方叫板:你试试老子啃得动啃不动你这样的,庄先生你给我回来。
我是1,你知道么?
我没想动你罢了。我也就看看你……
庄家班老大难得跟他多聊几句,有意无意地开几句黄腔,他又觉着很暖,好像庄啸对他就比对旁人要亲近些,挺和谐的……
这人其实也爱闲扯淡开玩笑的?
大哥的冷漠脸都是装出来唬人的吧……
裴琰也被吊到高处试了两次,再被吊回地面。
正式开拍之前都很慎重,沙云飞在吊臂上面不厌其烦地调试机械和绳索,动作设计组和武行小弟们轮番上阵,走位演练,要保证万无一失了才敢让两位大明星上去实战。
裴琰从高处吊了一圈回来,威亚衣里面攒了一泡子汗。
汗水不受控制地开始往下流,衣服粘他身上,突然特别难受,他缓缓弯下腰去,撑着膝盖,无声地顿了很久。
他带着那身罗里吧嗦的装备还走不远,只能悄悄挪到一边去,
脑门和后脖颈子都湿了,浑身蒸出虚汗,在旁人发觉他脸色不对时,他弯腰一声不吭地吐了……
庄啸回头……
中午吃的什么墨西哥风味的鸡肉卷和牛肉卷,在片场盒饭里面已经算是开胃菜,总比凉不唧儿的香肠热狗好吃多了。庄啸他们都吃的这个,饭不会有问题。
他一手撑着墙,从里到外吐了个干净,中午饭全部吐掉,把胃倒空。
庄啸同样拽着一身难缠的保险绳,挨到他身边:“你怎么了?”
裴琰弯着腰,摆手,开始狂呕酸水。
庄啸抓着他后背:“不舒服……?你是不是病就没好?”
“本来也没病。”裴琰说。
庄啸一手捂住他脑门,立刻沾了一手的汗。汗是凉津津的,庄啸立刻说:“你都发烧了……回去吧今天别拍了!”
裴琰自己心里有数,他身体素质很剽悍的,偶尔感冒低烧,没有大碍。
事实上,他前几天拍完那场海战就感冒了,身体一直不爽,也挺过来了。昨晚低烧一宿,他觉着自己还能坚持。
急脾气的人,赶紧拍完完了,就不想请病假,也不想耗在这里,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
他们干这行的,请病假不像在学校、公司里请假那样简单。你演的是男一号戏份,你挂病假条了,全组的人这一天就全都得歇,机器和租用的场地都要停工,全组的人等你一个。多耗一天就吃掉一天的钱。
大型的机械装置和房顶模型现在就吊在那里,今天不拍了,明天还要重新测算和试跑,重来一遍。
裴琰倒不会那么善心地替制片人算计一天成本。
他对身边那位说:“道具都装好了,你都吊上了,甭耽误你时间。”
他不想浪费庄先生的时间,显得他关键时刻掉链子不如人。
庄啸没应他,回头就喊沙云飞:“换替身,找个人替老裴,这样不能上去。”
强尼吴着急忙慌地跑来,扶着他的腰:“有没有事啊?扶你回酒店啦?”
裴琰弯着腰喘息:“最后一场戏。”
强尼吴说:“真的没必要这么拼,搞什么,你拼给谁看啦?”
裴琰抬起汗湿的眼皮瞅着对他最知根知底的老干爹,轻声道:“我拼给他看啊。”
强尼吴:“唉……”
强尼吴小声出主意:“他们庄家班有几个替身很不错的,有一个年轻的,身材和你差不多。可以让他们先试试嘛,假如效果不好你再……”
“用不着,”裴琰一口回绝,“我不用他们的人!”
就这么犟,真没辙。
老干爹叉着腰原地转了三圈,替这个顽固又暴躁的熊孩子操心。
旁人在背后是怎样非议他的、都说过什么闲话,甚至方才庄家班一群武行议论他的家事……裴琰耳朵特别尖,心也拔尖,明镜儿似的。
有什么可议论我的?
我不行么?我比谁差了?走上今天这条路混到这个名气,不是老子一场戏一场戏拼出来的?脾气大怎么了,就是拔份儿怎样,打爆了狗仔队的车胎你们又能奈我何?这年头,在片场流血流汗卖命的还不如下了戏回酒店跟投资方大佬求宠卖笑的么?有没有真本事拉出来练练,我拿不出手吗?
从来习惯了横着走,我难不成还要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