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也一直坚信着,他和夏安年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一起走,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相伴,可以消磨。
然而现在,时间每过去一秒钟,许致言的心里就仿佛跟着那无情的秒针也“咯噔”一下。
如果在他找到夏安年之前,时间都可以静止就好了。
许致言这样想着,脚下在油门上压得更深,银灰色的车子像是一道银色闪电,在黑夜的路灯下,反射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光影,将浓重的黑夜划开了一道炸裂的口子。
将车开进熟悉的小区,许致言的车速依然没有降下来,蹭过无数的野蛮生长的灌木,和细小的拐角,许致言才陡然停下来。
“刺啦”的刺耳摩擦声惊起了草丛中的一众麻雀,呼啦哗啦的划着翅膀,一举冲上了已经有些郁郁葱葱的树杈。
许致言将将停稳了车子,等不急拔下钥匙,就冲上了熟悉的楼道。
他和夏安年前前后,拉着手,走过整个青春的楼道。
任何的一点停顿都会好不怜惜的戳到许致言奋力压下的痛楚,他只能用力的奔跑着,像是高中时每次赶着见夏安年的冲刺一样,甚至有一种不要命的姿态。
气喘吁吁的停在防盗门前,粗重的呼吸声在黑暗的楼道里充沛着,像是随时会冲破四周的阻碍的限制,爆发出难以估计的力量。
许致言弯腰在花盆下摸了摸,在触碰到一块金属的冰凉的时候,心就随之落到了谷底。
第二百四十二章 求助
有一次差点被夏叶东看见他们的亲密,为了避嫌,许致言就将自己手里的钥匙还给了夏叶东。
夏安年怕他有时候进不来,就把自己的家门钥匙藏在了门口右边第二个花盆底下,从那以后,一把钥匙就变成了两个人的共同财产,许致言还曾经为这件事情兴奋了挺久。
如果钥匙还在,就说明夏安年没有回来过。
许致言不死心拿出钥匙,银色的金属在从窗口冲进来的月光下反射着熠熠光辉。
许致言却像是被刺伤了眼睛,左手受不了的在眼睛上抚了抚,之前手上的伤口随着他粗鲁的动作又再次裂开,在脸上留下一片暗红和血液的腥气。
许致言拿着钥匙下楼,坐在夏安年家楼下的躺椅上,遥遥的看着夏安年卧室的窗口。
曾经单恋的时候,很多次,他在这里看着那个窗口发出来的暖黄色的灯光,都觉的很幸福。
现在哪里却是黑暗的,而他的心里也是黑暗的。
许致言掏出手机,拨通了已经打过无数遍的电话,也许这一次就可以听到那个总是带着淡淡温柔的声音,对他说许致言,别着急啊,我在呢。
就像是他第一次知道父母离婚的消息时,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而他,只有这一个可以疗伤取暖的地方,只有夏安年这一个,可以让他伤口愈合的疗伤药。
冰冷的女声刚要响起的时候,许致言就急忙卡断了电话,像是一种懦弱的逃避。
不由就又想到了夏安年,总是像个善良单纯却又弱小的孩子,每当遇到自己纠结或者解决不了的事情,就会变成小小的刺猬,藏起自己最柔软的肚皮,不给别人,也不给自己一丝受伤害的机会。
但往往,还是会难过的。
所以会在和他掌心相握的时候,悄悄的低下头,把快滑出眼眶的泪水压回去,强装一副男子汉的镇定样子。
那故作强硬的紧抿着的嘴角和眼里躲闪的表情,仿佛就在眼前一样,许致言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甚至忍不住笑起来。
他知道夏安年不喜欢掉眼泪,觉得那是女孩子的行为,却很多时候又忍不住。
然而却从没有觉得掉眼泪有什么不好,他知道夏安年心里的柔软,知道他出淤泥而不染的善良,也知道他不是女生气,只是很多时候,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就像在没有他的时候,每当受到欺负,或者被人谩骂,有了不平等的待遇,他伤了心,泄了气,就会匆匆忙忙的跑到他母亲的墓碑那里,借此来慰藉自己心里的难过,借此来得到安慰。
直到后来他们的关系进一步亲密,夏安年才转而把那样的情绪转嫁到了他身上。
夏安年母亲的墓碑?
许致言突然灵光一现,还没像个明白,脚下就已经快步生风的跑到了车上。
也许,夏安年就在他母亲那里也说不定?
许致言就又充满了希望和期待,只盼着老天垂怜,能让他们早点儿遇见。
一夜的四处奔波,快到墓园的时候,天已经没有那样阴沉,天空中甚至飘起来小小的雨点,许致言在守墓人好奇的打量中独自走进了在阴雨中显得更加阴森森的墓地。
绕过大大小小的墓碑,许致言看到了前面空无一人的夏安年母亲的墓碑。
还是走过去,许致言直挺挺的站在墓碑前,看着那跟夏安年有三分像的脸庞。
阿姨,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你。
我的小年不见了,你知道他在那里吗?你知道他正在经历着什么吗?你知道我要如何才能穿越这层层的障碍找到他吗?
阿姨,如果你知道的话请你指引我。
我会替您来继续给我的小年以温暖,以爱,以慰藉。
墓碑没有任何的响应,许致言却还是学着以往夏安年的样子,将自己的心事和祈求透露。
雨滴越来越密,已经练成了不断的丝线,打在许致言单薄的外套上,留下一片片洇湿的痕迹。
终于,许致言对着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