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手的主人却丝毫没有在意硌压的疼痛,或者说,他全部的心神依然脱离了自己的ròu_tǐ,全身关注的武装着,等待着即将面对的精神战争。
电话终于接通,许致言想要松一口气,却依然屏着呼吸忍住,对面那个他摸不透的人,甚至比已经了解的陆源还不好对付。
而那头的接听者也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是清浅而平静的。
电话两端的两人仿佛正经历着一场没有休止的拉锯战,先出口的那个人,或许就先露出了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致言似乎并没有感觉的时间的推移变化,却依然觉得格外的难熬。
然而,终究姜还是老的辣。
许致言轻轻的呼了口气,不再进行这似乎也并没有任何意义的僵持,甚至没有在压抑语调中轻微的颤抖,“是我,许致言。”
对面依然没有声音,甚至没有呼吸的变化,许致言就知道,对方一定在接电话的时候,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虽然两个人之前确实没有什么交集,虽然他们同桌吃过很多次饭,喝过酒,甚至跨过年。
但纵然是许致言的这个电话信息,还是帮夏安年记录的时候偶然输入的。
谢羽清是怎么知道一定是他打来的呢?难道他那里早就有了备注?
这些无所谓的问题也不重要了。
既然注定无法比对面的谢羽清更加镇定,更加沉得住气,而对方又显然知道所有事情的经过,那么,倒不如干脆完整的展现出原本的面貌。
他的迟疑,他的紧张,他的担忧,他的无措……许致言全都不再刻意避讳和隐藏,一旦面对,他声音中依然有些颤抖,“……是我,许致言。”
就在他以为谢羽清不会回复的时候,电话那边才传来一声清冷的“嗯。”
许致言就知道,即使是从谢羽清这里,从同样喜欢着男人的谢羽清这里,也不好打探些消息,甚至也不会再得到任何的支持了。
是因为车祸的事情吗?这样看来,难道车祸的事情跟他和夏安年有关?或者说跟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的暴露有关?
这样想着,许致言更是提心吊胆,估计之后的路更不好走了。
“我……夏叔他,他身体怎么样了?”许致言小心翼翼的问着,对夏叶东的担心也溢于言表。
夏叶东对他而言,也不只是夏安年的爸爸这样简单,更像是一个亲近的长辈,由其是从他父母突然离婚以来。
甚至冥冥中,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许致言已经完全把夏叶东当成了近乎夫妻的角色,甚至已经逐渐取代了那个不太联系的父亲的地位。
纵然是担心夏叶东会阻挠他和夏安年的关系,目前情况下,许致言最想知道的还是夏叶东的身体状况。
“哼,”夏叶东意味不明的轻哼了声,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还知道关心啊,我以为你就沉浸在自己的风花雪月里呢?”
谢羽清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事实上从年轻时候起,脾气就不是温和的那一卦。
也只有跟夏叶东,现在在加上夏安年在一起时,才会格外的宽容。
然而夏叶东的这次车祸,虽然没有大碍,但终究是要落下些小毛病,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道以后哪个现在无所谓的小毛病,就会成为日后棘手的大问题。
对着夏安年这样乖巧的孩子,又是夏叶东的儿子,谢羽清纵然有些埋怨也发不出火来,许致言就不一样了。
好好的一个安静孩子被他拐走到这样一条荆棘密布的情感路上,即使是谢羽清也有些不忿的,何况因为这件事情已经破坏了夏叶东父子二人的关系,还让夏叶东着急之下出了车祸,谢羽清自然是没有好气的。
但嘴里说的不客气,听许致言确实是真心关怀夏叶东的身体,谢羽清态度上也没有那样硬了,只是语气依然不好罢了。
许致言听谢羽清这样说,忍不住苦笑两声,却有些放下心来。
如果夏叶东的身体情况真的不好,谢羽清不会在这里跟他这样说话的,也许早就过了电话。
现在还能这样冷嘲热讽,可见夏叶东的身体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至少已经稳定下来了。
“我,我想见夏叔叔……和小年。”许致言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自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放到台面上来说一说,总比私下里硬是坚持着作对要理智的多。
……虽然,夏叔叔也许并不想见他,但许致言等不急了。
只想看后面那个吧,谢羽清本能的想要刺他,看了眼病房的方向,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幼稚了。
就他自己而言,是觉得夏叶东他们需要一次面谈的,至少把走之前的事儿收拾干净,也省的日后在纠缠。
但是夏叶东是怎么想的,他终究是不知道。
许致言屏息听着,半晌,那边才再次传来声音,“明天早上十点半,阜康医院,住院楼603。”
电话挂断,许致言轻轻呼了口气,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第二百五十五章 既定
“我出国,我同意出国。”
夏安年昂着头,决绝又坚定的话一出口,病房里就突然安静下来。
夏叶东那一口还没送到嘴里的白粥,勺子一歪,就洒在了小饭桌上。
他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夏安年,声音还是没有完全恢复的有气无力,“你……说什么?”
仿佛是为了说服父亲,同时也说服自己一样,夏安年声音更大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