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贺兰敏问。
莫骄摇头,上前默默将飞刀取下,展开那张信纸查看,神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贺兰敏便好奇的凑过来,可他又迅速将信收了起来,神态略显出几分不自然来,连脸色都白了几分。
“哥哥,这是什么人给你的信,上面写了什么?”
如果是往常,莫骄有事情不会瞒着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可不知为何,他转身将手中信纸撕开揉成一团,随手丢到箩筐里,背对着贺兰敏时语气隐约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敏儿,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贺兰敏还是很好奇,不过莫骄不告诉他的事情就是表明了不想让他知道,他也不能当着莫骄的面捡起来自己看,想想今夜的事他还有些后怕,特意的走到窗边去关紧了窗户。
“那好吧,哥哥要是有事一定要叫我,我先回去了,哥哥早点睡。”
他踌躇着到了门前,回头用带着些许委屈的小眼神看着莫骄。
莫骄点头轻笑,笑容甜腻美好。
“好,敏儿也早点睡。”
贺兰敏忙不迭点头,这才满意的出门去,却是一步三回头的,看到莫骄真的没事,他才拍拍胸口离开。
直到贺兰敏出了庭院,莫骄才慢慢收敛笑颜,刹那间乍泄的一身冰冷气息得将他衬得宛若一座冰雕,他看向先前将信纸丢进去的箩筐,神色愈发坚定,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前阵子一直伴随着他的那阵阴郁终于消散。
莫骄失踪了,翌日早早过来送药的莫长老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不过莫骄给他留了信,告知他自己的去处,让他不要告诉别人自己出去了,特别是不能让贺兰敏知道,并且难得作出保证,说会早日回来。
莫长老见信后只是默默叹息一声。
贺兰敏一早起来就知道哥哥不见了,若不是莫长老拦着他说莫骄去忙了,他怕是要去翻遍整个青州城的找人了。
但莫长老语焉不详,他便又想起来昨晚送信的那个黑衣人,心中难免多想。
莫长老无疑是个办事很牢靠的人,他挑的藕花小居大隐隐于市,不会有人察觉到正在被全江湖追杀的前任魔教教主莫骄就在这里,莫骄在这里住了多日,那些江湖人半点消息也没有拿到,也多次与莫骄藏匿的地方擦肩而过。
因此这几日下来,翻遍了整个青州都找不到人的江湖人士已经走了一半,加上莫长老在多地散布假消息,又陆陆续续引走了不少人,青州总算清净了些。
而玄女峰山脚下,也依旧冷冷清清。
莫骄收到的信上是有关钟仪箫的消息,不知道送信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但当莫骄见到信上所言,钟仪箫在昨日便因偷药一事被发现,如今武功全废几乎成了一个废人,仙霞掌门还要在明日将他被逐出仙霞派的消息后,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只身去了玄女峰。
他倒是让钟仪箫给气糊涂了,忘了钟仪箫本就不是个主动之人,自己若不去挽回,日后让他如此温吞的逃避要到什么时候?
莫骄一直以为,只要他能活下来,就还有机会,就还能再见到钟仪箫。
所以他不着急,他等着钟仪箫来找他质问,或是恨着他永远也不能释怀,这便能记住他,等他好起来之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去挽回。
可是这世上很多事情往往是超出预料之外的,莫骄的盘算显然让莫长老破坏了,强行将钟仪箫拉扯进来。
如今钟仪箫被逐出师门,莫骄就是罪魁祸首。
不管如何,能为自己偷盗麒麟竭,背叛师门,这已经是莫骄意料之外的事情了,可见钟仪箫心里还有他。
莫骄在玄女峰下的竹林前等了许久,这里是下山的必经之路,如果钟仪箫今天会被逐出山门,那他就一定能在这里等到人。
哪怕是圈套,莫骄也来了。
他从深夜赶来,在这里等到天亮,昏黄日头升起,又渐渐升到了头顶,脚上的雪层在日光下缓缓消融,树上的霜雪化作水珠扑簌簌滴落下来,仍未见到钟仪箫的身影。
在莫骄决定冒险上山找他之时,那一片茫茫雪白中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
钟仪箫是独自下山的,但他的身影看去摇摇欲坠,几次险些倒在凹凸不平的雪地里,他身上的伤本来就重,又因为最近没有好好养伤,动辄还会伤口破裂,疼得他直不起腰来,因此连走路也变得十分缓慢。
而莫骄见到钟仪箫时,他也见到了等候在竹林前的那个小小身影,钟仪箫显然十分惊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敢靠近,也不敢说话,仿佛自己见到的是一个假象,又想起来上次被人刺杀时见到莫骄的场景。
莫骄连站姿都没变,还是那一身白衣,戴着薄薄的面纱,还是同样的位置,钟仪箫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可莫骄却没什么耐心,他见这人半天不动,看起来又是那副脸色苍白的狼狈模样,不由气从心上来,主动走上前,走到他面前去,面无表情的打破了这诡异死寂的氛围。
“你怎么现在才下山?”
钟仪箫愣住,他不太敢面对莫骄,但人已经到了面前,他也不得不面对,可是莫骄的话又让他十分不解。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下山?”
“你不是被仙霞派逐出师门了吗?还被你师父废了武功。”
莫骄已经可以确认那封信其实是对的了,钟仪箫如今脚步虚浮,的确是没了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