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这是杨知府第一次见到容文清,他听说过很多容文清的传闻,许多人都和他说,她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杨知府心中,并不这么认为。他比其他士族看的长远,皇帝下的批语十分到位,容文清确实有宰相之才。
而且她的野心也是这穆国官员第一人的位置上,她走的每一步,都只有一个目的。
不论是之前压制现任宰相盛宣华亲传弟子,还是奋力取得状元一位,亦或是在游园会上与二皇子相抗,她都是在为自己的目的做准备。
现在她自请下调,足以说明她的决心有多强。
杨知府明白,晋江是容文清能否成为宰相的关键,容文清对此势在必得。这也是他忧虑的地方。
容文清这个女子,虽然看上去很是温和,年纪也尚轻,但她的手段和她的外貌完全不一致,这是一匹独狼。
太林山神村一事,让杨知府看见她的强硬。面对士族们的势力,容文清选择直接上报天听,她的选择和大部分官员的处事方式不一样。
她向所有人宣称,自己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人。同时长公主的做法,也让所有人明白,她穆鸿珏对容文清全然支持信任。
容文清不是一个人进来,随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杨知府不认识的官吏,那官吏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官吏手中的一沓账本。
司工的账本是杨知府的亲弟,现任司财监督的杨坚亲手做出,杨坚在数之一道很有建树,当年国师还曾夸过他有惊世之才,杨知府很信任他弟弟的能力,所以在看到那些账本后,他心里立刻松快很多。
“拜见知府大人。”容文清进来后先行一礼,态度很有礼貌。
杨知府可不是他那个蠢儿子,容文清必须谨慎对待。
刘子然进来后一直惴惴不安,容文清前几天才把知府儿子当场收拾,今天就来拜见知府,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刘子然甚至想象到杨知府阴沉的脸色,和生气的态度。
但是现实和刘子然的想象完全不一样,杨知府的态度很不错,甚至能称得上友好。
“快快免礼!容大人快坐下,你今日怎么有闲过来?”
杨知府笑眯眯的,他本就长相白胖,笑起来看上去很是亲和。
他的态度看上去是想让容文清放松心房,容文清也笑的和气,心里则是警铃大作。
这是容文清第一次正面应对一个士族的掌权人,不得不说,对方是个老狐狸。容文清从对方满是笑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下官前来,是有一事不解,想要求问知府大人。”和对方打游击并不是容文清的专长,她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所以,容文清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这位是司工一名官员,主掌文史,他手中所持,是上一年文学司工账本。”
杨知府没想到容文清会这样直接,上来连句寒暄的话都没有。他随着容文清的话看向那个小官,从官服上看,这个官员是从七品。
一个区区从七品的小官,杨知府心中不耐,他没想到,在文学这块地界上,还有官员敢帮容文清对付他杨家。
“哦?不知你是……”杨知府没有接容文清的话,而是直接问刘子然的姓名。
老狐狸惯用招数之一,转移话题。杨知府想扰乱容文清的节奏。
容文清喝一口茶,告诫自己,莫要心急,她今日有一天的时间和杨知府磨,就不信这个老狐狸能拖一天。
“回禀大人,属下姓刘名子然,字梓豪。”刘子然恭敬的回话,然后就站在容文清身后,像是雕塑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刘子然知道自己不擅长与被人打交道,这种时候,少说少错。
杨知府哈哈一笑,“不知道容大人现在可有婚约?我看这位刘大人为人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位居从七品官职,前途无量啊,哈哈哈!”
刘子然不说话没关系,杨知府有的是办法把话题扯到他身上。
杨知府说话时的态度很是和蔼,看上去像是普通老人在催促小辈结婚一样,说话好似完全出于好心。但他这些话,可并没有如此简单。
如果容文清不能回答妥当,明日她与下属之间有私情,就会传遍整个文学。容文清丝毫不怀疑杨家对文学城掌控力度的强大。
这就是容文清比较大的缺点之一,其实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在其他行业,异性上下级之间的关系,都是极为敏感的话题。
一旦两者扯上私情,所有在工作上的事情,都会被他人用有色眼镜看待。如果刘子然与容文清有私情的传言散播开来,那以后刘子然帮容文清做好任何事,都不会有人夸他的能力,只会说他依靠裙带关系上位。
男子对于自己的名声某种意义上比女子还要看重,有了刘子然的先例在,以后司工的官员为容文清做事,都会保留几分,甚至直接拒绝,以拉开和她的关系。
这就是士族掌权者挖的陷阱,必中要害。
只是他想击中要害,也要看容文清会不会乖乖让他打。
“知府大人请慎言!官场之中岂可谈论儿女私情?我入朝廷,为的是让我穆国更加繁盛,是为造福我穆国子民,而不是为了嫁人生子!”容文清厉声说道,她说话时态度坚决,脸上还带着几分气愤,看上去像是被杨知府的话气的不轻。“下官此次前来,是偶然发现司工的账本中有很大一笔数目无法对账。下官听闻,司工的账本是大人亲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