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人扔在客栈,雨化田与马进良选了另一条路跑下去。七拐八拐进入一偏僻山谷,二人勒马,放慢脚程。
一路上马进良只字未发,雨化田瞥了瞥他,揶揄道:“大档头,您有气直言相告可好,仔细气大伤身。若是不解气,雨化田亲自下马赔罪如何?”
马进良扭扭脖子,面上一红。偏偏那雨化田一副要看好戏的姿态,大档头抓抓手,搜肠刮肚琢磨怎么回话。
“督主。”马进良艰难说道:“属下始终认为,纵虎归山,不是上上之选。”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智,嗯?”雨化田声调挑高,倒是听不出丝毫不悦。
“属下不敢。”马进良大日头当空的,只觉背脊冒寒气。督主生气了?
雨化田实在不忍再看他那副不开窍的样子,叹口气,“是柏家的人,也说不定是吴家的,总归不是东厂的就是。说起来,这人比昨晚那人要精明得多,只是运气不大好。算了,不说也罢,马上要到地方,你也打起点精神来。别让人看着,一副脚软走不了路的蔫样子!”
雨化田要去的是一座隐蔽的山谷,离青州府有段距离。
一入山谷,便可见一条小溪自山间蜿蜒而下,溪水清可见底。因青州大旱水源补充不足,小溪的水位也较之往年下降不少。纵是如此,溪边饮马纳凉,也是一大快意之事。
马进良在溪水中晃荡手臂,涤净锦帕,绞干水迹递给雨化田。谁知雨化田只偏下头,并不接,马进良一怔。
“该称你大呆头才是。哼,愣着做什么,难道要我自己擦脸吗?”
马进良哪敢说话,伸手拿帕子小心翼翼拭去雨化田额角汗珠。雨化田仿佛很受用,索性闭了眼睛,嘴上却不饶人。
“进良,近来你越发的呆板。长此下去,你这大档头的位置,怕不久保。想与我厮守,总要和我算得上门当户对不是?”
“督主所言极是。”马进良立即神采奕奕,雨化田不看也感觉到他的变化,勾起嘴角。
进入山谷腹地已近午时,眼前出现了他们找过来的人家。
宅院高墙绿瓦,大门紧闭。
马进良上前叩门,片刻,里面苍老的声音问道:
“何人?”
马进良低声道:“水伯开门,公子来了。”
耄耋老人佝偻着腰,带人打开大门迎接雨化田。
雨化田将缰绳交予一个下人,方问:“他在哪?”
水伯年事已高,声音明显毫无底气,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好像老鸭子怪叫,“小公子在花园习武,莲姐身边伺候着。”
雨化田眉毛挑了挑,直奔花园。
这座宅子占地颇广,前后竟是三进院落。
所谓花园,就在大宅居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