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后院。
安静的院落里,一名青衣丫鬟走进正房,来到正坐在梳妆镜前,由贴身丫鬟帮着梳妆的郑瑗瑗面前,低声道:“小姐,打探到了。”
郑瑗瑗惊喜的转头:“真的?”不想她转头太快,又用力过猛,导致站在身后正帮她梳头的丫鬟收手不及时,扯着她的头发,几根青丝瞬间被扯断。
丫鬟抖着手,难以置信地瞪着手中的断发,风一吹,断发从掌心飘落,飘飘荡荡地坠到地上,却如同重锺一般,根根砸在丫鬟的心头。
郑瑗瑗被扯得头皮一痛,“嘶”了一声,五官霎时扭曲狰狞,眼神狠戾,回首便是一耳光扇过去,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扯哪儿呢?”
被打的丫鬟趔趄了下,差点跌坐到地上,可她一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只是捂住被打的脸颊,扑通一声便跪下了,不断地磕头求饶:“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来人,给我拖出去,杖责二十。”郑瑗瑗无动于衷,扬声说出了对这名丫鬟的惩罚。“往重了打!”这是想要丫鬟的命啊。
那丫鬟连头也不磕了,面如死灰地坐在地上,双眼失去了神采,哭都哭不出来。
两名身强体壮的粗使婆子从门走进,将失了魂的丫鬟强行拖了出去,没过多久,外面便传来沉闷的击打声,以及那名丫鬟被堵住嘴后压抑的呼痛声。
屋内的青衣丫鬟目睹眼前一切,眉头却只是微微耸动了下,继续淡定的站着,佯装看不到,也听不到。
耳中聆听着木棍击打**的声音,郑瑗瑗暴躁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冷静到诡异的神情,任由另一名丫鬟取出一张干净的丝帕,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刚才打人的手。
冷眼看着脚下的丫鬟跪在地上,屏住呼吸轻柔地擦拭她的手,郑瑗瑗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说吧,把你打探到的都说出来。”
青衣丫鬟立即答道:“李公子明日要到秀景山复诊,约好了巳时在山脚下与卫小茶见面。”
郑瑗瑗的脸色再次变得铁青,猛地抽回手,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咬着后槽牙道:“卫小茶,又是她!”
帮她擦手的丫鬟反应飞快,第一时间跪到地上无声地磕头求饶。
还好,这一次郑瑗瑗没有罚人的心思,只是用力深呼吸了好几下,缓和一下情绪,才问道:“可打探到他的出行路线?”
“奴婢也一并问清楚了,肯定会走多味酒楼那条街。”
郑瑗瑗眼中总算露出一丝喜意,连带着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有所回暖,不再如先前那般寒意森森。
正在磕头的丫鬟也终于停了下来,虽说额头被磕得破皮红肿,后背也被冷汗浸湿,但她却觉得万分侥幸,终于逃过一难,免受杖责之罚了。
“知道了,你下去准备吧。”郑瑗瑗察觉到地上那丫鬟的小动作,轻飘飘睨了一眼过去,惊得后者立马全身僵硬,动也不敢再动。
青衣丫鬟恭敬地向郑瑗瑗行了一个礼,倒退着走出房间。
踏出房间,重见阳光的那一刻,青衣丫鬟不自觉地眯
了眯眼睛,觉得外面的阳光虽然有些刺眼,但却无比的美好,让她留恋不已,舍不得抛下它。
既然舍不得,那就努力保留着吧,她可是很惜命的呢,希望小姐不会怪她才好。
翌日,早早穿戴整齐,打扮得既淡雅又庄重的郑瑗瑗便带着两个姿色较为平凡的丫鬟出了门。
也不能说那两个丫鬟的容貌真是那么见不得人,能进大户人家当丫鬟的,样子怎么也不会差就是了,只是郑瑗瑗很清楚自身长相上的优劣势,又极懂得扬长避短,才会特意选中了这么两个人带在身边。
郑瑗瑗的五官分开来看尚算不错,可一旦合成一张脸,又显得有些寡淡,第一眼很难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若真要给出一个词语来形容她,那就是“端庄娴雅”。
所以,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一个赛一个的端庄,都端庄得快成木头人了。
如此一来,不就能突出她的好来了么?
这小心计使得,那叫一个妥妥的。
马车来到李文龙势必会经过的街道,郑瑗瑗让车夫把马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
想到一会儿就能实现心中的所愿,与那个霁月光风,如天上朗月一般存在的男子近距离接触,郑瑗瑗就激动得难以自己,只能靠着紧紧攥住手中的帕子,才不让身子颤抖起来。
很快,一辆青布马车低调的向这边驶了过来,坐在车辕前赶车的,正是李府的专用车夫。
负责在车外观察动静的丫鬟迅速进入车内,低头道:“小姐,车来了。”
“嗯,事情都安排好了吧?”
“都安排好了。”
“好,给我到外头等着。”郑瑗瑗再一次攥紧了帕子,暗自祈祷着事情一定要顺利。
“是。”丫鬟应了一声,退出马车外。
秀水镇的街道一如既往地热闹,尤其是多味酒楼前的那一条街道,简直就是人潮拥挤,人声鼎沸呀,不知道,还以为酒楼里的东西不要钱似的。
其实,那些客人打破了头也要往里挤,不过是为了吃一顿早食罢了。
真不知道多味酒楼的老板罗倾城从哪儿来的那么多鬼主意,这一次居然在上元节那天隆重推出了经典早食系列,据说是汇集了各地的口味,北方四种,南方六种,任君选择,使得慕名而来的美食饕餮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