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却被季淮蒲直接打断:“东群,告诉朕你当初为何进宫。”
东群一时愣住,没有想到季淮蒲会问的这么直接,他还以为季淮蒲还会再同他绕一会儿。
“回皇上,师父去世后,奴才一时没了主意,找不到合适的差事营生,又正好看见宫里在招侍卫,想着一身武功应该能派上些用场,便来了。”
“你的家人呢。”
“奴才自幼跟随师父离家,家人都在江南的老家。”
到这里,季淮蒲已经没有了问题。站在跪在地上的东群面前,季淮蒲的视线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落在了东群的透顶。
气氛一时格外压抑,东群的额角,冒出一颗颗小小的水珠。
这是手中掌握着别人生杀予□□力的君王,对于东群来说,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假的。
可是这一刻他也只能等,只能赌。等季淮蒲的破绽,赌季淮蒲看准了他还有利用价值,现在并不会杀他。
“太子从未参与朝内的争权,你是谁派来的。”季淮蒲突然问。
东群悬在喉头的心松动了一下,却仍旧不敢放松:“皇上请恕奴才愚钝,奴才是太子殿下选的,不是别人派过来的。”
“你的主子是谁。”季淮蒲换了个问法。
“太子殿下。”
季淮蒲听完却突然笑了:“好,骨头当真硬朗。你记着你这句回答就行了,回去吧。”说着挥了挥手。
东群状似迟疑地顿了一下,然后才行礼告退。
看来,此事应该是就此告一段落了。走到没有人的拐角,东群才敢轻轻叹了一口气。从今日之后,看来一举一动都会处在监视之中了。
等到季云夕幽幽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
他此刻只觉得肌肉僵硬,浑身冰冷犹如寒冰。他知道屋里烧着暖炉,可是他却也知道自己此刻恍若伸出冰窟,几乎连从肺里吐出的呼吸都是寒气。
尝试着转动一下僵硬的脖子和冰冷的身躯,慢慢运转起内里来,这样又躺了将近一刻钟,季云夕才终于觉得冰冷的手脚终于恢复了一些温度。
然而下一秒,他却一掌打向空中,对方明显防备不及,被他一掌击落在地。
下一刻,东群已经闯了进来,看见这样的状况只是关上门站到了季云夕的床边。
“就站在那里不要动。”季云夕面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冰霜。
这个刹那东群的面色有些僵硬,却仍然止住了脚步,不再前进分毫。
“你的主子是谁。”季云夕收回因为猛然发力而有些抽疼的胳膊,坐起身来,仅仅盯着被他打落下来的黑衣人。
季云夕的问题让愣住的黑衣人回了神,迅速从地上起来,半跪下来。
就这一个动作,季云夕却突然明白了。平日里温和柔软的少年,此刻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讽刺和嘲笑,眼里甚至还有不加掩饰的狠厉。
“东群,你和他是不是同一个主子。”季云夕的问题直接而尖锐。
东群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只是肯定地摇了摇头。
季云夕勾起来的唇弯出一个更加讽刺的弧度:“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一个香饽饽,身边什么人都有,鱼目混珠。”
这个太子,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自己。
“曾经你的主子不是我,但是今日我给你这个自己选择的机会,不管你的主子本来是谁,从今往后你只有我季云夕一个主子,你认还是不认。”季云夕目光灼灼,盯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不认也行,只是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是另外一个问题。这句没有说出来的话,在场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虽然季云夕不一定打得过他,可是这个暗卫觉得不会同他动手。输赢一目了然。
已经认清楚现实和自己处境的黑衣人最终从怀中取出代表了自己身份的腰牌,走上前去递给了季云夕,重新跪下:“主子。”
季云夕满意地看着手里的腰牌:“你以后取夕为姓,名夕一。”
黑衣人叩首:“属下谢主子赐名。”
季云夕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褪下。
黑衣人身影瞬间消失在房内,此刻,只剩下季云夕和东群对峙。
“你是去,是留。”季云夕淡淡开口。
东群的武功并不是普通侍卫所能拥有的,季云夕在当初选人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猜想东群应当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一向不同朝廷接触,不屑政治,季云夕本想着有个无功不错的人在身边也挺好。
可是这一次中毒之后,对于无法掌控的东西,季云夕不想浪费一丝信任,不论他是谁派来的,他加上夕一两人都无法生擒或者杀掉东群。即使这样做可能是放虎归山,却能给东群背后的人一个警告。
握不住的东西,还是不碰为妙。
即使这次的毒他无法确定到底是谁的杰作,他却再也不能放由任何一个隐患留在身边。
东群看着同往日决然不同的季云夕,觉得自己之前疑惑的,突然明晰了。
“我走。”
东群轻轻叹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