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离宫,自己急急火火争分夺秒,这一次离开,却没想到是被逼走。这么多年的心血就是为了能够在宫中立足,没想到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付之东流。
有些茫然地走在空无一人的深夜街头,东群刚刚卡顿的脑袋终于能够重新开始运转了。
渐渐的,能发现的不对劲的地方越来越多,有些事情,在脑海里反而越来越清晰。
从季云夕中毒的事情中缓过来这么久,东群那股子紧张担心的心情平淡下去,人也终于恢复了往常的冷静。
这个时候,他却突然想起自己进宫之后,第一次看见季云夕时候的场景。
东群是五年前进的宫,那个时候季云夕不过才十二岁,各自要比现在矮了两个多脑袋。
那是季云夕第一次去武场。季淮蒲牵着他过去,到了武场之后,季淮蒲就在一旁坐下休息,让季云夕放手去玩。
他们这一批刚刚进宫的侍卫在一旁站成一排,身躯都挺得笔直,眼神却都停在这个宫中唯一的皇子、未来的准天子身上。
武场是第一次来,师父却早就拜好了。戴孟是个少年将军,早年时候跟随着父亲曾经打过不少胜仗,而今是太平盛世了,戴将军受了先皇重任,仍旧留在边疆镇守季国国土,而他的儿子戴孟却被先皇讨要回了京城,做了皇子的师父。早年的军队生活对当时年幼的戴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从边疆回来之后他的性格便已经是这样,有军人的刚毅正直,有事打仗武功之外的事情,他却是比较木讷的。
这样的戴孟,应付一个十二岁,调皮捣蛋又在宫中拥有独一无二地位的孩子,不仅经验不足,明显思维也跟不上去。
十二岁的季云夕五官还没长开,却已经初具线条,鼻梁比较挺,眼睛大大的,小孩子的嘴唇都是柔软温和的线条和颜色,十七岁的季云夕长开之后的五官虽然脱离了十二岁时候的稚气,气质上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温和安静,但是遮住其他地方来看,季云夕变化最大的是他的唇,幼时是可爱灵动的线条却在长大之后拉长的线条中多看到了一分若有若无的冷漠。
季云夕最先关注的是那一排排整齐陈列的武器。他一个一个仔细的看过去,没有放过任何细节,连有些武器上手柄部分木头的裂纹都观察了出来,看过一遍之后,他又兴致冲冲地缠着戴孟让他示范这些武器怎么用,季云夕白皙的手抓住戴孟的袖子一角,使劲扯着摇晃:“师父您快教教我!”清秀的眉眼之间是不加任何掩饰的好奇的纯真。这份纯真,戴孟并没有在季淮蒲那一代皇子的眼中看待过。
戴孟没有拒绝,只是轻轻拍了拍季云夕的肩膀示意他稍稍走开一些,季云夕尤其乖巧地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等着乌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戴孟。等到戴孟示范完了,季云夕又笑着想要伸手把另外一个武器拿起来递给戴孟,可是十二岁前从未习武的季云夕搬不起来沉重的锤,只能一边咬牙使力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戴孟。
就这样之后,几乎所有的武器的使用戴孟都给季云夕示范了一遍。看完了“杂耍”季云夕又跑到了戴孟从军中带回来的自己的坐骑,一匹名叫如风的黑马。
这匹马跟随戴孟作战多年,和戴孟同时间进的军队,在战场上还救过他的命,戴孟走的时候实在是舍不得它,先皇便恩准了他把马带进宫中照料,戴孟却想着可以追风脾气温和又听他的话,可以留在宫中教皇子们骑射,从此追风便留了下来。
才到马肚子高的季云夕眼里闪着光,好奇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在如风打了一个响鼻之后,他居然笑了起来,笑声爽朗纯粹,几乎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如风?”季淮蒲曾经提到过这批戴孟心爱的马,季云夕记得它叫如风。
马儿摇了摇脑袋算是给了回应。
季云夕心情很好,笑弯了双眸伸手摸了摸马儿,“师父,我能骑一骑如风吗?”
考虑到安全,戴孟扭头看向皇帝的方向。那边季淮蒲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身体却明显是放松的,看着季云夕在戴孟身后一个劲儿冲他眨眼,挥了挥手便同意了。
得到同意之后,戴孟便弯下了腰,想要抱起季云夕送他到马背上。谁知季云夕却笑着冲他摇了摇头,在戴孟不解的时候,一脚踩着马蹬手上使力便漂亮的翻身上去,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像是一个新手。
在场所有的人都错愕了一下,然后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虎父无犬子”。
坐在如风的背上,季云夕胆子也打了起来,双腿一夹马肚子,伸手在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马儿便在武场内跑了起来,戴孟大惊失色,季淮蒲却仍旧坐在远处处惊不变,目光淡淡地看着季云夕。
季云夕坐在马背上心情好的不得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十二岁的孩子坐在马上的背脊笔直,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浑身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傲气,柔软的唇被勾勒出霸道的弧度。
“父皇,您看儿臣骑术如何?”马儿在场内饶了一圈之后停在了季淮蒲的面前,季云夕脸上表情有如春风拂面,骄傲的向自己的父亲寻求表扬。
季淮蒲点了点头,也笑了笑:“不错,皇儿的骑术不像新手。”
季云夕笑的更加开怀,偷偷做了个鬼脸:“因为儿臣看父皇骑马许多次了,偷偷在心底学着呢!”
这倒是季淮蒲没有料到的,只是又笑了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