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金枝冲进漱玉阁,奔上楼梯,再朝着徐如烟那间亮着烛火的房间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芬芳缱绻的空气中暗香幽浮,风月情浓,桌上摆着一壶酒和两个喝空的酒杯。
只见高珩正容色安然地躺在徐如烟挂着紫纱帷帐的卧榻之上,而徐如烟则小鸟依人地双手环着高珩的肩膀,面泛桃花,依偎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直到听见程金枝破门的声响,她这才睡眼惺忪地离开高珩的怀抱,娇弱无力地从卧榻上坐起了身子,仔细一看,竟连身上外衣都已经脱去,只余一件朦胧的轻纱罩在身前,隐约还能看到她胸前白如凝脂的肌肤。
在视线接触到站在卧榻前一脸惊异的程金枝之后,徐如烟急忙故作尴尬地抬手拿过丢在地上的外衫披在身上,红唇动了两下,一时竟然哑口无言,典型就是一副刚做完的亏心事的心绪之态。
也就等同于在告诉程金枝,自己和高珩之间的关系,确实就像她眼睛看到的那样。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程金枝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用尽全力控制住心里已经喷涌而出的怒火,嘴角扯出一丝凄凉的冷笑,身心都已经不自觉地在微微颤抖着。
她之所以趁夜赶来,更多是由于高珩彻夜未归,担心玉引山庄的人包庇顾晨不愿交人,会对高珩不利。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风风火火赶到此处所看到的,竟然会是这样一副软玉娇香的情景。
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脸上被人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疼得两边脸颊都在刺痛不已。
而徐如烟表面上虽然一副惊慌失措,羞愧难当的紧张之态,心里却在偷偷地暗喜。
显而易见,这就是她的目的。
她默默将手中握着的一束垂有流苏的香囊藏进衣袖之中,眼神极不自然地闪烁了两下,一改之前的强势之态,毫无气势地从嘴角溢出了一句话。
“殿下他喝醉了。”
而她话音刚落,原本躺在卧榻上昏睡不醒高珩眼睫微微地了两下,似乎已经恢复了意识。
徐如烟在高珩酒杯中所下的这种mí_yào,本来要六个时辰才会解除药性。
但在听闻程金枝大半夜来此之后,她便利用手中特制的香囊提前解除了高珩的药效,想要看一睹这夫妻二人决裂的好戏。
因为在徐如烟看来,光凭程金枝喜欢吃醋的个性,亲眼目睹自己的夫君与其他女人同床共枕,做出苟且之事,她是怎么也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既然殿下喝醉了,你应该派人送他回府才是,怎么反倒把他弄到自己床上去了?难道徐阁主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程金枝的语气虽然不温不火,可眼中已是寒气逼人,恨不得直接冲上去给徐如烟来一招之前在梦里对程素锦所用过的“横扫千军”。
“燕王妃误会了,不是王妃所看到的那样。”
徐如烟委屈地抿紧了双唇,见床榻上的高珩已经试着睁开眼睛,急忙想要伸手去扶他起来,却见程金枝冲上前来一把将其推倒了一边。
“别碰他。”
程金枝朝着徐如烟冷冷地吐出三个字,自己将高珩给扶了起来。
而徐如烟故作难过地捂着被推疼的手臂,望着面前异常冷静的程金枝,总觉得她的反应,和自己之前所预料的有些不太一样。
“金枝”
在看到映入眼帘之人是程金枝之后,精神不振的高珩突然像是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用力抓住了她的手。但是在看到程金枝面沉似水的表情和她眼中那竭力按耐的隐忍之后,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四周气氛的古怪。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程金枝极其淡然地说了一句,见高珩意识迷茫,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不由冷冷地瞟了一旁的徐如烟一眼。
虽然她现在心中也是一团乱麻,不过至少程金枝还是愿意相信,无论高珩有没有做什么逾矩之事,这一切诱因一定也是因为面前这个蛇蝎美人的勾引。
只是她现在不想去猜测这其中的孰是孰非,也不愿意去听任何的解释,只想尽快带着高珩离开此处,还自己一片净土。
纵使心中已经怒火连天,恨不得大喊大叫地冲过去质问一番。
但程金枝也是个聪明人,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徐如烟面前,她无论如何都要劝服自己一定要万般忍耐,绝不能自家门前起火,让这个女人白白看了笑话。
“是你在我酒中下了药。”
脑中闪过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一幕幕片段,高珩撑着床沿站起身来注视着一脸委屈的徐如烟,
眼若寒潭,目光沉沉。
“殿下误会了,只是这酒性子浓烈,殿下第一次喝,所以难免酒劲上头,殿下金贵之躯,如烟又怎么敢对殿下下药?”
徐如烟低垂眼眸,万般委屈地说着,眸子一深,突然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高珩。
“殿下难道忘记之前对如烟所说的话,对如烟所做的事了吗?”
“你是不是对金枝说了什么?”
高珩心间一颤,拧紧剑眉,抬高音量,眼中的寒意溢出眼眶,每一抹都如刀锋般朝着徐如烟直劈而去。
“殿下难道忘了之前还在为如烟弹奏那曲长相思了吗?”
可徐如烟却故意忽略高珩声色俱厉的质问,而是一脸向往地自顾自继续说着,脸上还泛起了微红的娇羞之态。
“殿下还说过,王妃年纪太轻,不懂世故,只会无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