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府中愣是被程金枝不情不愿地“扣押”了一夜,程煊心里当真是郁闷不已。
他不明白,一向在外人面前看好这门婚事的程金枝为何要从中作梗,在陵容郡主面前如此大肆诋毁于他?又为何要将他禁锢在王府,不让自己返回程家等着大婚之日。
程金枝所行的种种之事,怎么看都像是有意要破坏和阻止这门婚事。
程煊平时对朝堂之事就素无兴趣,从不问津,也不清楚齐王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对于自己父亲程衍的心思,他更是一无所知。
因此当下对于程金枝的目的,他确实有些不能理解,亦琢磨不透。
正这样闷闷不乐地想着,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他抬眼一看,只见程金枝穿着一身英气的男装,笑意晏晏地跨了进来,立时把他给吓了一跳,一副有人要对他图谋不轨的畏惧之态。
“大哥,你这是干嘛呀?”程金枝故作不满地瞪了程煊一眼,“我把你留在王府给你吃好喝好,现在还好心好意地准备带你去听曲儿呢,你怎么反倒看了我跟见了鬼似的。”
“听曲?”程煊神色诧异道,“这好端端的,怎么想到带我去听曲儿?而且你还…穿成这样。”
“我不是看你一个人在这里闷得慌,又看今天天气好,所以想和你出去走走吗?”程金枝帅气地一甩衣摆,“至于这身打扮嘛,我们要去的地方都是男人去的,我一个姑娘家混杂在其中难免显得突兀,换上这么一身就应景多啦。”
她说着饶有兴致朝外头望了一眼,神态和言辞都表现得很是自然,看不出有任何的破绽。
正想直接拉程煊走人,却突然听他问道:“金枝,你实话告诉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压根就不想让我和陵容郡主成婚?”
程金枝眉间一跳,没料到程煊会问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反倒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还是愿意相信,程煊为人心无城府,又是那种愤世嫉俗,洒脱不羁的个性,应当不知道程衍的所作所为,也断不会与他狼狈为奸。
所以此刻当着他的面,自己并不能将真正的原因一五一十地摊开来说,以免生出许多潜在的祸端。
于是脑袋随意转了一圈,便想出了一个既敷衍又蹩脚,还有些矫情的理由。
“大哥,在这个程家就只有你还对我好。”程金枝含情脉脉地上前注视着程煊,“我担心,你若是娶了陵容郡主,有了你心爱的妻子,往后或许就不会再记挂我这个妹妹了。”
“金枝,没想到,你这么看重我这个大哥。”
见程金枝目光诚挚,言辞恳切,程煊心里突然温情四溢,然而还未来得及感动一番,下一秒他便调转脸色,一脸的尴尬与为难。
“不过金枝,我…我们可是亲兄妹,你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更不能有违lún_lǐ纲常啊。”
见程煊说的郑重其事,很是认真果决,程金枝差点“血溅三尺”,整张脸险些僵硬成面瘫。
“大哥,你这么自恋你的家人知道吗?”
程金枝很是嫌弃地瞟了程煊一眼,及时掐断了这个话题,也不管程煊是否同意,将他拖出房间,拽出王府给带上了街。
当然,为了避免程煊半路逃跑,她早就差了一批人在后头尾随,以备不时之需。
“金枝,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程煊跟在程金枝身旁一脸疑惑地东张西望,虽然心里知道她不会对自己起戕害之心,可总是觉得不太踏实,见四周人群往来频繁,程金枝又只带了一名小厮随行,便想找到机会趁机溜走。
他并非愚钝粗心之人,程金枝方才对自己所说的理由,明显就是一番为了掩饰真正意图而随口一说的敷衍之辞。
在揣测不出程金枝的用意之前,他怎么也没办法彻底将悬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给放下来。
“我听说漱玉阁排了几首新曲子,还是漱玉阁中的头牌,白苏和蝉衣这二位姑娘所奏,京城的世家公子早早地就排着长队想要一睹风采了,好在殿下正好与漱玉阁的徐阁主熟识,所以能够请到这二位姑娘为我们独奏。”
程金枝得意又略显夸张地地说着,目光瞥见程煊脸上有动心之色,便继续道:“可殿下不喜欢踏足这样的风月之地,我身边的其他人又不懂这番风雅,我就想到大哥你对曲艺也颇感兴趣,不就将这件好事与你一同分享了吗?”
因为上次关于高珩与徐如烟的事,程金枝本来是不想再踏足漱玉阁,甚至对此处怀着几分怨念。
只是听闻这几日徐如烟并不在京城,这才放宽心差人打点好一切,给程煊下了个套。
毕竟漱玉阁在京城中久负盛名,曲艺卓绝自不用说,姑娘们又各个生得玉貌花容,都是卖艺不卖不身的清白之人。
所以在那些世家子弟心目中,更是有着一份难以割舍的迷恋之情。
反之,若是闹出了什么事情,自然也是最容易传开的。
而听闻程金枝此言,本来还有逃走之心的程煊立时便将想要借机开溜的念头给抛诸了脑后,一改之前的紧张之色,笑容满面地连连致谢,显得很是期待。
作为京城中活跃在上层阶级的王公贵族之子,他当然也和其他的世家子弟一样喜欢赏风弄月,饮酒听曲,一腔子皆是古代文人骚客的浪漫情怀。
“就知道你会上钩。”
程金枝暗暗在心里打了个响指,却听程煊突然好奇道:“金枝,没想到殿下与漱玉阁的徐阁主竟然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