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一边笑着调和药膏,一边道:“这一次不会那么危险的,你只需要躲在房梁上,适时的把准备的那些东西弄下来就成。”

“适时的?”勾三想起自己弄来的那些东西,隐约懂得一点了。

勾三这种人,虽然直肠子,也简单,但脑子却并不笨,一点就透。老白看他若有所悟的样子,便知道差不多了,因此只嘱咐了一句:“记得,把人吓得越厉害越好。”

“就凭这点东西?”勾三明白是明白了,可还不大有把握。

老白给了他一个把心放进肚子里的微笑:“大菜,在我这儿呢。”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勾三都在房梁上踩点儿,老白则着手在自己的脸上弄了起来。

勾三很快就踩好了点儿,找了个非常舒服的位置,可蹲,可坐,可躺,还很难被人发现。低头看老白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他也懒得理,距离子夜还有些时辰,勾三这样一想,竟在房梁上睡了过去。

一觉,酣眠。

“喂,勾三……”

“……”

“勾三爷!回魂啦!”

“……呃……嗯?”勾三下意识的翻身,一个栽歪,竟直直从房梁上摔了下来。饶是他反应够快,在落地的瞬间想到要用轻功,无奈提不起气,直直的拥抱上了坚硬的地面。

“妈呀,疼死我了,你叫什么叫啊。”勾三揉着肩膀,不满的嘟哝。总算睁开眼,继而,石化。

勾三把眼珠子瞪成了夜明珠,却还是照不散满屋子的阴气。

“大、大夫人,招呼你来的可不是我,是那个老、老白……”勾三说到这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立刻四下张望,扯着嗓子开始叫,“老白呢,你个杀千刀的把鬼招来自己倒跑了!老白——”

“再叫我先把你带下面去!”老白没好气的给了勾三脑袋一下,“让你踩点儿你睡觉,吓死活该。”

勾三傻了。耳际分明是老白的声音,可这脸却绝对是梅清啊。

“老白……你是不是……鬼上身了?”勾三只想到这么一种可能。

翻翻白眼把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收好,老白把包袱塞进勾三怀里:“看管好,丢了唯你是问。”

勾三抱着包袱眨眨眼,不大一会儿,忽然欺身上前和老白鼻子对鼻子,眼对眼,在老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摸上了老白的脸。

老白嘴角抽搐:“你干嘛?”

勾三的手微凉,有些粗糙,想来是常年与沙砾土石打交道所至。指尖所到之处,留下奇异的触感。

“难怪江湖人都说你年逾古稀,原来真有如此高超的易容之术。”勾三衷心赞叹,“以前道听途说,还以为都是骗人的。”

“怎么,准备帮我传诵下名声?”老白眼神闪了闪,似真似假道。

勾三歪头看了老白半晌,才道:“嗯,到各大墓穴里帮你宣传宣传。”

老白一愣,勾三却已经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顽皮样子,三两下爬上了房梁:“赶紧的,子时就要到了,那些人见到梅清会如何,我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撒好你的纸钱吧。”老白没好气的笑笑,又从头到脚检查一番,确定没有纰漏,才背对着大门端庄而立于棺材之后。

子夜十分。

第一个进来的是翠儿。

小丫头进门时就已经抽泣起来了,几乎是细心的关好门,就好似还在大夫人闺房内一般:“夫人,翠儿送您来了,翠儿知道您死得冤,可翠儿什么都做不了……”

老白有些于心不忍,默默转过身来。小丫头抱着棺材哭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儿,一抬头,正对上老白的眼。

“夫、夫人?!”翠儿大张着嘴,一句夫人之后竟再也说不出话。

夜风吹进窗棂,吹起了梅清的裙纱。一时间,主仆相顾无言——这厢是说不出,那厢则是不能说。

老白其实是不想叫翠儿来的,无奈小丫头一听要招魂死活都要打头阵,又恰好人人都想往后缩,李锤也没辙。这会儿,老白算是尝到了苦果。小丫头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狂扑而至直直把老白抱进了怀里。老白几乎被勒得喘不过气,耳边还得听着小丫头的念叨。

“夫人,呜……翠儿知道您受委屈了,您在下面一定吃了很多苦,看您以前软软的身子这会儿都剩骨头了,呜呜……”

老白动了几下嘴,终是没出声。任由小姑娘抱着,一时间颇为无奈。

纸钱从天而降,无声,却突然。几片刮到了翠儿的脸,这才吸引了小丫头的注意。拾起纸钱,上面只有两个字——当归。老白也看见了,立刻伸手摸了摸翠儿的头,又帮着小姑娘梳理了下鬓角,最终轻轻拭去了小丫头眼角的泪花儿。

“夫人……”翠儿愣愣的,唤着。

“梅清”动动嘴角,无声的重复着当归二字,继而宛然一笑,娴雅,安静。

“翠儿知道了,翠儿这就走。不过夫人,一定不要放过害您的人,一定!”小丫头咬着嘴唇,最终恋恋不舍的离开。

老白想擦拭下额头的汗水,忽然想到隔壁还有李锤在看,只得忍住,硬着头皮等待下一位访客。

第二个进来的是蔡章和曹云海。

两个大男人,手牵手跟姐妹俩似的,亦步亦趋,哆哆嗦嗦。连门都是关了好几下,才关上,又不敢关严,留了头发丝细的小缝,就像在心底留了条活路似的。

“大夫人,我知道您想单独见我们,但我们兄弟俩一起来的府上,这会儿也就不分开了,望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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