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苏峥的目光,夫子也向外看了看,看到有人在,便向管纪律的夫子招招手,让他出去叫人走开。
苏峥拱手道,“请夫子见谅,那是家弟,学生想出去看看,询问是否有事?”
夫子想到他的身份,便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暖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苏峥跑出书斋,站在苏涵面前,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关切地问道。
苏涵看到苏峥从位置上站起来,然后走到夫子面前去,他看到他朝自己看过来,那种油然而生的欣慰与快乐,仿佛是人之所以生,人之所以承受世间的苦难病痛,人之所以一直抱有希望的一切力量与坚持的源泉,那是他即使痛苦即使彷徨无助依然笑逐颜开的力量与希望。
苏涵望着苏峥,靠到他的怀里去,伸手环住他的背,道,“哥哥……,我想你了,来看你。”
苏峥同样将苏涵抱住,小声道,“我也很想你。”
苏涵从他怀里退出来,笑看他,“我刚看你交了东西给夫子,是什么?”
苏峥也笑,“今日是做策论,我已经做好了,刚才就是交的这个。可以早些回家去,你等等我,我和夫子说了,就和你离开。”
苏涵点头说好。
苏峥出来的时候,是和一位俊雅温润的青年一起出来的。
他看到苏涵就笑了,道,“是暖暖吧,百闻不如一见,在下苏启年。”
苏涵拿眼睛看了看苏峥,又看着苏启年,一双纯净的漆黑大眼睛带着一丝笑意,道,“在下苏涵,暖暖是小时候母亲哥哥叫的乳名,实在不敢有劳阁下如此称呼。”
苏涵这么一说,苏启年就笑了。道,“果真只有你哥哥能叫呢。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元萧拿了苏峥的书,苏峥走在苏涵身边牵着他的手,没有回答苏启年的话。倒是元萧说道,“那是当然,两位少爷关系自然好了。”
出了书院,苏启年便从另一边走了,苏峥牵着苏涵的手回家,对他说道,“我只是一不小心漏嘴说了你小名叫暖暖,可不是故意的。别生气啊……”
苏涵摇摇头,道,“才不会为这么点事情生气呢?”
“不生气就好。那还是你和母亲在蒲山别院的时候,我在他面前提过一次你小名叫暖暖,没想到已经好几年了,他居然记到了今天。”苏峥说着,看了看苏涵脸色,道,“他明年要去京城赴春闱,以后很难说会不会回来了。”
“哥哥你是说他一定会高中么?”
苏峥点头,“夫子说他是最好的学生,明年必定高中,毫无悬念。”
“是么?那哥哥你呢?”苏涵问道。
“我又不需要参加会试,直接袭官的。”苏峥说着,眼里些微寂寥,读书这么多年,居然不能一展才华金榜题名就直接袭官,有的时候想来便会不甘心。
苏涵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参加会试是为了做官,做官是为了天下生民,哥哥直接袭官,节约了会试的时间,直接为天下人做事,这样不是更好吗?”
苏峥听了苏涵的话,一愣,随即笑了,是啊,他怎么就没有想通这个道理呢。金榜题名只是一个名声,他又不是为了这个名声而活的,干实事才好。
苏峥用手指抚摸苏涵的手掌心,道,“暖暖真是聪明。”
苏涵撅了一下嘴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哥哥不要这样哄我。”
“好,下次不这样说了。”苏峥笑着看他道。
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还早,两人去拜见了母亲,便到苏峥的小荷院里来。
推开书房的门,偏在西边的太阳一团蛋黄一样的暖黄色,照在书房窗外的荷塘里,残荷还一枝枝立在清澈见底的池水里,但已经有翠绿嫩黄的荷叶芽从水里冒出来。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苏涵站在窗边念出杨万里的诗来,道,“哥哥,现在终于知道你的这院子要叫小荷院了,就该是这样的小荷才正是这里风景最有韵味的时候啊。荷叶长茂盛了,一株一株连成一片全是绿的,便没有这般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