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写离情寄萧郎
————丁卯三十六年,纪萧郎。
昨夜西风烂漫秋
今朝东岸起烟波
庭前不识过马客
看尽天地逆旅人
————丁卯五十三年,纪萧郎。
春寒暑暖又一年
云中谁家燕归来
潇潇远树三江外
一半秋山等斜阳
————丁卯年八十九年,纪萧郎。
纪萧郎——
纪萧郎——
纪萧郎——
纪萧郎——
…….
数不清的离愁别绪情深意切寄萧郎。
陆忘川粗略一算,从丁卯二十四年到如今,竟已过了五百多年。
用五百多年思念一个人,看来这里的主人是个痴情种。
“看出什么来了?”
一道清泉般绵软带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正是他在竹林里听到的声音。
陆忘川回来看,身后却没人。
一道风掀开纱帐吹进来,像几个温柔的姑娘一样把陆忘川给推搡了出去,然后纱帐垂下,把内室数百幅思萧郎遮住。
“不是找人吗?过来”
陆忘川走出屋子,随着声音找到了竹屋的主人。
本以为是个姑娘,却没想到是个男人。
那个男人靠在屋外看着他,穿一身松松垮垮的半旧不新的靛青长袍,长发垂在肩背上,眼中唇角都含笑,两道青烟淡淡新月眉,一双春江潋滟目,身姿妖袅,清俊非常。
那是个极漂亮的人物,他把双手拢在袖中,懒洋洋的靠在屋外含笑不语,柔情蜜意的像一滩水。
陆忘川规规矩矩的朝他拱了拱手:“叨饶先生了,我师兄在哪里”
又瞄了他两眼,陆忘川心想,他是不是蛇妖?因为这人的身段像是绵软的没有骨头一样,似乎不靠在墙上就会站不住似的。
然而温柔似水的蛇妖大人并非是不靠着墙就站不住,他往前走了两步,只是像是踩在棉花里绵软而没有力道,走了两步就原地坐下,抱起趴在他脚边的一只黑兔子,问:“你是陆忘川?”
“……是,请问先生”
“别急”
纯骨笑吟吟的打断他:“许久没见过活人了,这地方原是九微派弟子不许来的,既然来了就和我说说话吧”
这里就是禁地?
陆忘川四处扫了一圈,视线回到那个男人身上,见他语貌亲切温柔,实在不算是什么邪祟魔物,但禁地之所以称为禁地,那就是不能摆在明处的禁忌了,那又是什么禁忌?
九微派的秘密怎么这么多,他非得弄清楚这片禁地的禁忌不可。
陆忘川在他对面盘腿坐下,摆出一张无知脸:“这里是禁地?那先生你又是什么人”
纯骨笑看他一眼,摸着兔子说:“做什么假,我知道你,如果这里不是禁地,怕你还不闯呢”
一眼被看穿,陆忘川不再惺惺作态,又问:“先生是什么人”
“……姓名早就丢了,这十步山上的精灵们都叫我纯骨大人”
“十步山?”
纯骨把兔子放跑,又把一只鸟接在掌心,逗着鸟说:“方圆十步之外,我哪里都不能去,这山就叫十步山了”
十步之外哪里都去不得,那岂不是被锁在这间竹屋里了......
并且按那题的诗看来,他至少已经被囚禁在十步山五百年,那他把自己引来又是干什么?
纯骨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笑道:“我想请小仙友帮个忙”
仙友?
陆忘川抬眼看着他,他也是修士?
“先生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