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思再吃东西去破坏他的这份……体贴。
顾宗让走到门口,扬手一挥:“走啊,愣着干什么?”
她跟出来,追上他的脚步,边问:“干嘛去?”
“你吃太多了,我带你去消消食。”
他边走边说,走了几步回头,眸子和着周围一片鲜明的光,轻笑:“前面有个夜市,想去逛逛吗?”
他的笑容实在迷人。
何简妤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这么觉得。
她眼睛一亮,点头:“想!”
。
诸墨一进来,发现今天quen的人比平时多了许多。
他喜欢这里的原因,就是看在它处于东南区偏巷的角落,格调雅致,不甚起眼,可以安心地买买醉,不怕被媒体拍到。
他的电话这几日被打爆了。
s-的诸墨要单飞抑或要退出的这类消息一直被陈鸽压着,稍有苗头便做紧急公关,本来原定的工作行程连连推后,损失巨大。
陈鸽向他下了最后通牒,警告他不要任性,她最后给他一周时间好好想想。
他像个游魂一般,一周来一直在飘荡。
今晚心头一动,便来了这里。
本就不大的店里,一大半都坐满了人。
一时嘈杂,拼酒的声音和喧哗声不绝于耳。
他心生烦躁,才进来就犹豫要不要走。
在角落整理桌面的季荨察觉到有客人进来,下意识地直起腰板轻轻地招呼了声:“欢迎光临。”
见来人是诸墨,她眼底陡然一亮,想起那晚他在寒风里飘然入她耳的那句话:“有伏特加么?”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很有特点,s-的金曲里,一般舒缓、沉郁、或是抑扬的副歌部分,基本都是诸墨唱的。他还擅长作词谱曲,去年得了金曲大赏,很有才华。
——这是那天晚上过后,季荨通过百科、微博等多方渠道了解到的。
她还特意找了s-去听,或是早期诸墨独立作词曲的不出名的单曲,常常戴着耳机听到半夜。
他的声音连同那晚的那句话,像是块烙印,烙在自己耳朵里,成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记忆。
她心头一热,却仍然畏惧。
不敢直面打招呼,低下头去自顾自地抹着桌面。
旁光扫到诸墨选了处不甚起眼的位置坐下,在尽力远离那片嘈杂的人群。
他向吧台要了一瓶酒,缓缓燃起一支烟,靠在卡座沙发的靠背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缭绕的烟雾腾起,遮盖住他脸上的表情。
只隐约能看到五光十色的烟雾里,他眼角的那颗痣,万分寂寥。
经理突然过来,拿着瓶伏特加轻轻磕了磕她的手腕。
她感受到那触感,仓皇抬头:“经理?”
经理扬起下巴,对准诸墨的方向,把酒放在她面前作出了指示:“你去。”
她一时没了主意。
……不会又让她去道歉吧?
经理没作解释便离开了。
她捧着那瓶酒,手足无措。齐耳的茶色短发因了紧张而微微沾染了鬓角的汗水,贴在皮肤上,一阵粘稠的瘙痒。
她的心也跟着痒。
第40章 r.40
诸墨面前的桌面两声几近不被察觉的轻响。
他幽幽吐出一个烟圈,不经意地抬眸。一双漆如子夜的眸子,迷朦着一层雾,对上面前女生慌张的形容。
他对她有印象。
他扬眉,没说话,接过酒瓶给自己斟满。
余光瞥见她久久未动,他语气淡淡,抬头问:“又来道歉了吗?”
“我……”她咬了咬唇,垂首,旋即轻轻点头:“嗯……是经理让我来的……所以我想,可能是让我再跟您道个歉。”
说罢连鞠两躬,态度诚挚:“上次真是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才来店里没几天,业务不熟练,希望您多海涵……”
“冒昧问一句,你多大?”
他扬声打断她,沉闷的嗓音里压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他眼眸轻抬,看住她,倏忽如此问了句。
“啊?”
她的目光惊惶地在他和地面之间来回游走,嗫嚅着回答:“二……二十一。”
“我二十二岁。你我年龄差不多大,不用一口一个您——这样用敬语。”
“嗯?”
她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再次讶异地抬头,撞上他的眸子。
她心跳漏了一拍,微微一惊。
多么好看、深沉、明亮的一双眼。
好似漆黑的夜空中,陡然一明,月光乍现,周遭缀满了明亮的星星,令人耳热心动。
他眼底有星光。
“再说,我也不是什么三四十、五六十岁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