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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寻。”宋遇的声音缓缓响起,他的音质偏冷,像泠泠的山溪,也许是他语气很柔和,此时听起来,生出了一种温柔的感觉,“出了什么事吗?”
唐寻并没有立刻回答他。
他顿了顿,接着问她:“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
像是瞬间被触碰到了最疼痛的地方,在唐寻还没反应过来时,眼泪就已经争先恐后涌了出来,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啪啦啪啦将草稿纸上的字迹染得模糊。
她抬手紧紧捂住了脸,一言不发。
眼泪从她的指缝渗出,一滴一滴落在了桌面,砸到了宋遇心里。
宋遇眼睛微睁,一时间几乎不知所措。他下意识伸手想拍拍唐寻,在快要碰到时又像是烫手山芋一样蓦然缩了回来。他想安慰她,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无从安慰。
茫然环顾一圈,他看到桌上的纸巾,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抽了几张纸,递到了唐寻面前。
他既懊恼也难过,看着唐寻轻声说:“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你……你不要哭了,我下次不问了,真的。”
安静了一会后,唐寻慢慢放下了手,接过了宋遇递过来的纸巾。
她脸色苍白,唯独眼眶和鼻尖通红,像只无助的兔子。
她看了一眼无措的宋遇,声音很轻:“我外婆检查出胃癌早期。”
“我妈妈在我四年级就去世了,我爸爸一直在外面工作打拼,他娶了其他女人,有了儿子。是我外婆一直照顾我,从来没有抱怨过半句,只要她能给的,都会给我。”
“我昨晚梦到、梦到……”唐寻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她握着喝水的瓷杯,眼泪顺着眼尾留下,掉进了水里,她睁着眼,眼眶通红,“梦到她不在了。”
一团雪白跳上了书桌,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心情,伸出爪子搭在了唐寻手上,然后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细细叫了一声。
宋遇愣了一会,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他给唐寻递了两张纸巾,然后轻声说:“你不要太难过,早期是可以治愈的,只要手术成功,后期好好调理恢复,不会有事的。”
唐寻转头看宋遇。他的眼睛很好看,是那种干净不含杂质的黑,只要对上,便忍不住会被这双眼睛吸引。
“我爸爸是人民医院的外科医生,如果要做手术,可以帮忙。你这几天这样难过,你外婆也会担心的。”
“会好起来的。只是早期,不是中期也不是晚期,可以治愈的。”
会好起来的。
唐寻在心里慢慢念着。
然后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心里的沉重总算散去了一点,她慢慢喘了口气,然后逐渐平复自己刚刚过于激动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唐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突然就当着宋遇的面哭成那样,肯定是把宋遇吓得不轻。
而且,也怪不好意思的。
她轻轻摸着的头,又捏了捏它毛茸茸粉色的肉垫,然后才小声说:“谢谢你。”
宋遇伸手摸了摸毛呼呼的尾巴,低着头笑了笑,神情露出了几分温和:“我希望你不要那么沉重,你外婆肯定是想你可以每天都开心的,糖糖也是。”
刹那间,唐寻觉得自己的耳尖有点烫。
心里像是开出一株细小的藤蔓,慢慢生长缠绕,迎着风在摇曳,惹出了一点痒。
她轻轻捏了捏的粉嫩的耳朵,露出了这么多天的第一个笑。
“会好起来的。”
10、日记·十 ...
补习结束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给她补习。
也不知道会不会记住我。
——摘自日记
高二的这个暑假,唐寻的日常就是补习。除了每个星期天,其余时间都是雷打不动的补习,许星昼来找过她几次,看她都是在补习,只好悻悻走了。
唐寻那些认识很久的猪朋狗友们,听说她一个暑假都在认真补习,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寻姐这是要抛弃我们,不一起同流合污了吗?”
倪舟得知是宋遇给唐寻补习后,觉得人生观受到了冲击,在微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