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纪瑶生怕出事儿,忙跟在后面。
因是回门,纪瑶也是打扮得极为精致的,穿一袭樱红色绣牡丹的通袖薄衫,下着金枝银叶浅白纱裙,束着白玉带,腕上带金压袖,裙边环佩叮当,乌发梳成堕马髻,珠翠堆盈。
然而这满身富贵也没能遮掩她眉目间的明艳,反是衬托的更为灼眼,宛如百花仙子一般。
顾源一时看直了眼睛,嘴巴都张大了。
杨绍怒极,伸手将纪瑶拉到身后,低声道:“你出来作甚?”
“我怕你……”
“回去,我自会处理。”
他声音严肃极了,纪瑶只好转过身走回车上。
“此车是你的?”杨绍挑眉。
顾源回过神,淡淡道:“是,刚才杨都督你的车过于缓慢了,车夫一时不慎撞到,还请杨都督别介意。”
一时不慎?
这么宽敞的街道,足够两辆车并驾齐驱,为何非得相撞?力道还如此之大,刚才要不是他扶着纪瑶,她肯定会受伤。可他与顾源无冤无仇……杨绍看向车夫:“到底怎么回事,你如实招来。”
声音冷厉,车夫浑身发抖:“小人是不小心,不是故意……”
“杨都督,都说了一时不慎,你怎么还不依不饶呢?你瞧瞧,你没伤到,你夫人也没伤到,何必还揪着问?”顾源轻描淡写,“或者你报个数,我赔杨都督些银两喝酒,你看如何?”
杨绍哂笑。
过得片刻之后,他一扬手:“全都抓去刑部,包括车上的人。”
“你敢!”顾源大怒,“你凭什么抓人?爷还有应酬呢,没空跟你去什么刑部。”
陈素已经把他胳膊拧到背后了。
这顾源自己并无功名,全是仗着顾延年的脸面,竟敢对自家主子丝毫不敬,也不知谁给的胆子!
顾源吃痛,惨叫连声,与随从道:“快去告诉我爹,这杨绍敢当街胡乱抓人,无视律例!”
随从快步走了。
许如南等人又把车上其他人给拉下来,包括车夫,押着去了刑部。
纪瑶在车上都听见了,看到杨绍回来,低声道:“这真是那顾源做得?”
“不知,应不是。”杨绍语气淡淡,“只是给他一个教训。”
“可他是顾延年的儿子。”
“那正好。”
此话就有些奇怪了,纪瑶惊讶:“为何是正好?”
杨绍不答,伸手揉揉她的脸:“你今日打扮的太过好看了。”
什么啊,突然来这一句。
纪瑶仍是好奇,结果他却低下头来吻她了。
顾源被抓去刑部的事情很快传到顾夫人耳朵里,她疾步跑到顾延年的书房。
“老爷,你知不知道……”
顾延年当然更早就知道了,冷声道:“混账小子,天天在外面闯祸,他活该!”
“哎呀,老爷,他能闯什么祸?他都是小打小闹,跟别人喝喝酒,斗斗鸡,何时闯出过大祸?他的性子我晓得,不敢的,这次的事情也是意外。”顾夫人拉住顾延年的袖子,“撞个马车何至于去刑部啊?老爷,你快去见见杨都督,说个清楚,让他高抬贵手!”
从来没听说为这种纠纷要闹去刑部的,顶多就是赔银子了事,听说人也没有受伤,这样还去刑部,可不是杨绍故意为难?
这种话从妻子说出来,顾延年的脸色不由自主变得有点阴沉。
杨绍确实是小题大做!
明知道顾源是他儿子,居然还闹去刑部,这是要让众位官员晓得他杨绍的厉害,也让他顾延年知道,他已经是风光不再。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顾延年一拂袖,走出了书房。
顾夫人在后面叫道:“老爷,老爷,你是打算去何处啊?可要把源儿救出来。”
事实上,顾源也没有扣押多久,很快就放了。
因为那车夫死死咬定是意外之后,居然服毒身亡,后来刑部一查才知,这车夫是半途顶上来的,他一死,自然是查不到因何理由了。
不过杨绍这般不顾顾延年的面子,顾延年这些年身边也有不少拥趸,纷纷把矛头对准杨绍,越演越烈。
宋瑞靠在椅子上,把玩着酒盏:“皇上应该还是会偏帮杨绍吧?”
王希道:“可不是,皇上对那些弹劾视而不见,许多臣子已经非常失望了,属下听闻顾延年私下去见了几位将军……”
宋瑞嘴角挑了下。
顾延年一生顺风顺水,十六岁中举,殿试后被点为状元,此后青云直上,三十来岁就坐上了吏部尚书,天官的位置。父皇待他如同家人,百官都敬畏他,他何尝受过这种气?
毕竟杨绍才二十来岁,居然就这么压在他头上。
宋瑞把酒一口喝了下去,但愿能给杨绍一点苦头吃,他不是正舒服着吗?新婚燕尔……
想到他每晚怀里搂着纪瑶,宋瑞又猛地把酒盅摔在了地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