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威胁实在太小,以致兰不远和老龟都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双双被罩进了一张破破烂烂的大网中。
湖边的杂树丛间冲出来十来个手拿各色武器的人,看着有些狼狈,但头发梳理得齐齐整整,衣裳也还算干净整洁。之所以让人觉得狼狈,是因为这一群人多多少少身上都带点残疾。有缺胳膊的,有断腿的,有用布带绑了一只眼睛的,还有缺了耳朵或者少块头皮的。
到了这里,轰隆的雷声已让人无法用正常的方式交流,说话得喊,还得一个字一个字地喊,半蒙半猜。
兰不远嫌弃地拎了拎罩在身上的网,她小心翼翼,怕不小心把麻绳捻断了吓着这些土著。
一个头发半白,气质颇佳的老者走了出来。
他躬下身,几乎将自己打了个对折。
片刻,慢慢地直起身来,从身后取出一块白麻布,上面用墨写了几个字。
“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他举着白麻布,示意兰不远与老龟看,然后将麻布卷起交给了旁边的人,再一次躬下身,将自己折成两折。
等到他立起身来时,眼神已冰冷如铁,看着有些决绝的意味。
他从身后一个半大小子手里抽过一根细长的鱼叉。
兰不远急忙吼道:“我——不——识——字!你——要——干——什——么!”
头发半白的老者愣住。
他看起来有些犹豫,似乎不宣而战违背了他的某些很重要的理念。
老者挥挥手,几个眼神警惕的瘦汉子围了上来,用鱼叉一类的尖锐物指着兰不远和老龟,撤去了网住他们的破网,逼近二人向前走。
兰不远留意到,新鲜的野草都被连根拔走了,树皮和树叶几乎被扒了个干净,这一片小林子,比遭过蝗灾还凄惨。
说干净却又不然,地上、草堆里和树干上,处处溅满了新的旧的血。穿过沾着黑红血迹的树林,一行人把兰不远和老龟推进了一个山洞里。
进了山洞,雷声便像是闷在了水里面,显得极远。
洞里塞得满满当当,全是人,一股人挤人的地方特有的独特味道挥之不去,无数双眼睛望向兰不远和老龟,那些眼睛里只有一个字——饿。
老者又鞠了个把自己对折的躬。
他用缓慢优雅的语调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了,孩子和妇人急需食物,还望两位愿意捐献出自己的身体,以帮助他们度过难关,拜托两位了!”
山洞中,无数人齐声低低地说道:“拜托了啊!”
他们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像是请兰不远和老龟去死,而像是邻里之间相互借一升米。
“如果我们不愿意呢?”兰不远天真地眨巴着眼睛说,“我和爷爷历经千难万险,好不容易才逃到了这里,遇到人,还满心欢喜以为得救了,谁知道你们竟然要吃人?!你们难道不也是人吗?人怎么可以吃人呢?!”
洞中的人惭愧地低下了头,一个接一个偷偷把目光投向老者。
老者叹息一声,走到二人对面。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样的话,我向你们发起战士的挑战——虽然战士的挑战不可针对女人老人和小孩,但非常时期,一些古板的规则是可以打破的。海国的战士,一旦战败,只有亲自向先祖谢罪了,这样的话,无用的肉身正好留下来,给需要的人。”
老者又道:“强行把你们二位当作战士,老朽心有愧焉,然,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还望理解。”
兰不远扫过这些个个身上带着伤残的人,心下顿时了然。
他们被困在这里,没有了食物,逼到走投无路,只能同类相食。
海国人有自己的处世原则,在绝境中,他们没有奉行弱肉强食的规则,而是遵照传统,用斗士的方式来解决迫在眉睫的饥荒。
放眼一望,山洞中妇人老人和孩童居多,年轻男子的数量少得不正常。
“请到外面,不要吓到了孩子们。”老者带头往外走,低声说道,“雷声轰隆,正可以掩盖死亡之时无意识的呻ˉ吟声——对于战士来说,这真的是上天的恩赐。很荣幸,在这样的年纪能遇上二位,让我圆了幼年时成为战士的梦。”
兰不远:“太欺负人了。”
老龟深以为然。
老者脚步微顿,捏了捏手中的鱼叉,叹息一声,大步向外走去。
到了山洞外,老者握紧了手中的鱼叉,把另一柄鱼叉扔到兰不远和老龟的脚下。
他用口型吼道:“来呀!”
兰不远示意老龟待在一旁。她捡起鱼叉,“吃力”地和老者斗了三五个回合,“不小心”挑飞了老者手中的兵器。
“我败了。”老者低喃着,捡起鱼叉,反手对准自己的咽喉就刺了下去。
作为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