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圈,便再无用武之地了。
以钟离晴的阵法造诣判断,在这内圈之中又自有另一种极为奇异的阵法,不仅遮掩神识,仿佛还压制了修士的境界修为,教人不能畅行自如,更不能使用灵器法宝,就连储物戒指之类的器物也没了动静——虽然灵力与术法武技还在,也能照旧使出来,但是修为境界所适的玄奥却大打折扣。
钟离晴本是真仙境的修士,虽然伪装成了散仙初阶,大抵也是迈入仙之境界,也早就辟谷,更别说有饥寒别类;然而,自她在迷宫内圈行了这片刻的功夫,不说轻薄的内衫沾了些微细汗,腿足有疲累酸软之感,腹中辘辘,竟是唱起了空城计。
饥饿疲惫之凡人苦,竟是重又尝到了,而纾解防护的丹药法宝,却半点使不出来……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吗?
没再维持隐身的状态,钟离晴现了身,脸色难看地捂着腹间,用力压了压,耳边却听得一声更为放肆的饥鸣——偏头看去,却是毛翠兰可怜巴巴地抱着上半身的小腹,一边使劲嗅着气味,一边吞咽着口水。
钟离晴见状,眉间一簇,却不由开口问道:“怎的了?”
“也不知是何缘故,忽然……饿得慌,就像是饿了十天半月滴米未进,现下里,便是教我一口气吞下三五个壮汉,也不成问题。”毛翠兰苦哈哈地说着,浑然没察觉到钟离晴看向她的眼神已然冷了下来。
“那什么……咱打个商量呗?容小妖去觅些吃食,填饱了肚子,才好继续赶路不是?”毛翠兰舔了舔嘴唇,小心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钟离晴,试探着问道。
“倒也不妨事,”钟离晴朝她勾了勾唇,似是应允了,又忽而问道,“对了,依你所感,离那终点,还需多久?”
“实话说与你,这处离终点大抵不过百十里的路程,远是不远,只是布设了扰乱遮掩的阵法,又七弯八绕地陷阱重重,就算以我妖族之秘法,也无论如何都分辨不出,只好是耐着性子,一点点摸索着找路了。”许是见钟离晴温和的模样,毛翠兰也失了警惕,一股脑儿将事实说了出来。
话音才落,腹中又是雷鸣震耳,便见得钟离晴眼底暗色一闪,心叫不好。
“如此,强留下你也没甚用处,那便放了你,可好?”钟离晴歪了歪头,笑盈盈地看着她,薄唇轻勾,柔声软语,一副人畜无害的温雅之貌,倒教人以为方才那抹狠色只是多疑眼花。
毛翠兰只当她发了善心,忙不迭点头谢道:“好好好!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不过,放你离去前,还得劳你再帮我一回,”钟离晴慢条斯理地抽出剑,比划了几下她剩余的七条腿,语态温柔,却教她整个都僵在了当场,“饥肠辘辘,却没甚么吃食,少不得向你借些口粮备着,依我之见,你这一身肉质营养丰富,很是合适,只盼阿毛你莫要吝啬……”
“什什什、什么?你你你、你……”毛翠兰吓得成了个结巴,也顾不得计较她给自己取的个“阿毛”这诨号,七条腿抖若筛糠,面色煞白,更是自眼中淌下两行清泪,涕泗不止,可怜不已。
钟离晴却毫无动容,并不心软,冷冷一笑,抬手便是一剑砍下。
——吾命休矣!
向来只有她吃人的份,却不曾想有朝一日竟落得反被吞食的下场,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莫非这就是因果报应么?
毛翠兰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剧痛到来的一刻,却只感觉劲风拂过,腿上一疼,身子却也陡然一暖,倒是没有立时送了性命——猛然睁眼,却是置身白芒之中,浮荧光点逸散开来,自个儿的身子也在逐渐消失,显然是踏进了传送之阵。
就听一声嗤笑,抬眼看去,却是钟离晴指尖施力捏碎了她的行牌,正挂着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嘲讽地睨着她。
腿是又少了一条,好歹命是保住了。
疼痛之余,不得不松了口气。
传送的前一瞬,毛翠兰看见她菱唇微动,艰难地辨认出她所说的两个字来——蠢物。
而那讥讽的笑意,美则美矣,到底教人不快。
虽是高抬贵手放过了她,却总是戏弄于她,利用她,接连卸了她两条腿也是真……该死的人类,倘使再见,这笔账她一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白光尽褪,诸事一空。
眼看着那傻气的蜘蛛女传送离开,想到她忍痛含泪又忿忿不平的眼神,钟离晴收了剑,洒然一笑,转身朝前走去。
接下来的路危机重重,带着那妖族太过惹眼,不如打发走了,才落得干净——这妖族修为不济,脑子也不利索,在外围还能横行霸道,进了这龙潭虎穴的内圈,若是留她独自闯迷宫,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了。
况且,这妖族肚子叫的声音,忒也响了……
寸心剑“唰唰”几下起落,将蜘蛛腿切成了几段,接着自两边的树枝砍了一些码成了简陋的柴堆,又将一截手指粗细的树枝削干净当作签子,串起了肉块,指间一撮便燃起了火,将肉块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