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湛扯了扯唇角,垂下了眉眼,并未出声。
其实,东陵湛对于自己会这样轻易地道出自己的本名感到很是震惊。毕竟,自从他离京以来,除却他贴身的心腹,没有额外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就是军营里的人都只道他是来自京城的官家子弟,而不曾多想半分。
毕竟,东陵二字,代表的实在是太多了。
慕青玖见他无动于衷,又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道:“不过,之前我说你的名字娘气,是我当时心中有气,是我的不对。心怀若雪,想必取名的人是希望你是个心胸开阔,风光霁月之人。”
“……嗯。”东陵湛低低应了声。
不知为何,慕青玖总觉得此时的东陵湛周身弥散着淡淡的冷意孤寂之气,她忍不住道:“那我今后唤你阿湛怎么样?”
阿湛!?
这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名字,东陵湛倒不是没被人这般唤过。但是,换做成慕青玖的时候,他却只觉得浑身一颤,仿似有什么想从身体里挣脱出来般。
他突然抬手捂住了胸口,“唔……”
“你怎么了?可是又发作了?”慕青玖忙上前来,“你哪儿不舒服?给我看看。”说着,她就要去给东陵湛把脉。
东陵湛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方才蛊虫躁动了下而已,没有大碍。”
慕青玖闻言,松了口气,她突然眼前一亮,“说起来,我最近想起了一个法子,或许对你体内的蛊虫有用。”
“什么法子?”东陵湛见她黑黝黝的眼眸亮堂堂的,就像是明珠般熠熠生辉,他心情便也好了起来,顺着她的话头问道。
慕青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亲卫突然奔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爷,不好了。”
“怎么回事?”东陵湛眉头微蹙。
“陆侍卫方才回来了,腹部中了几刀,其中一刀离心口很是近,此时性命垂危……怕是……”那亲卫脸上浮起了悲戚之色,“楚道长说,怕是很难挨了。”
陆离是东陵湛的贴身侍卫,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闻言,东陵湛立刻便起身,“过去!”
慕青玖忙跟上:“我也去帮忙。”
等他们到了陆离的房间时,便见陆离面如金纸,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身上黑色的衣服都透着股妖异的深色,显然是被血染成的。
楚景澜正在旁边给他扎针止血,但是,腹部中了好几刀,根本不是银针能够止血的。
大量的失血,让陆离脸色变得尤其难看,浑身都是冰冷的。
洛子桑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此时正趴伏在床边,他堂堂一个大男子汉,就是自己受伤都不曾落泪,此时却是泪如雨下。“陆大哥,你要挺住啊!楚道长,你一定要救我大哥啊!”
楚景澜的脸色很是凝重,陆离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剪开了,露出了他伤痕错落的上半身,上面最严重的是靠近陆离胸口的那道,隐隐都能看到里面森森的白骨,再往下一些,恐怕连里面的肠胃都能见到了。
东陵湛手里也是染过人命的,这点伤势他几乎是一眼就能瞧出,根本是难以救回的了。
他面色转冷,“情况怎么样?”
“伤口太深了,血止不住!”楚景澜回道。
陆离注意到东陵湛,抬起了染血的手,“爷……”后又想起自己手上都是血,东陵湛又最是爱干净,忙要垂下手。
东陵湛却立刻伸手握住了他黏腻的手,低声道:“我在。”
陆离素来以东陵湛为标榜,此时冰冷的脸上浮起了愧疚,眼角都染上了淡淡的水色,“爷,我没做到,对不住……”
“别说这些,先保命。”东陵湛截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道:“你会活下来,请罪的话先留着。”
陆离扬了扬唇,“……好……”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知道,此次根本就是凶多吉少了。哪儿还有什么以后,不过是安慰人的话而已。
楚景澜的眉头蹙得越发紧了,他额角都浮起了薄薄的汗珠,“拿创伤药来。”
“去我房中拿。”东陵湛冷声道。
“可那都是清风道人给您炼……”
“快去!”东陵湛厉声道。
亲卫忙拔腿便跑,急急忙忙去拿那上好的创伤药了。
“不行,血止不住!”楚景澜急声道。
慕青玖仔细地看了下伤口,她道:“给伤口进行缝合,越快越好!”
“缝合伤口?”楚景澜闻言一愣,“怎么缝合?”
此时,伤口哪怕再深,都是直接进行止血上药包扎的,还不曾有缝合一说。
“我来!”慕青玖顾不得解释了,“有没有针线?”
旁边的亲卫怔了下,东陵湛顿了下,沉声道:“都给她!”
“是,有的。”那亲卫应道。
慕青玖点了点头,把所有要的东西都说了一遍,让其去准备。
他们都是习惯了战场的人,动作很是迅速,很快就把东西都给准备来了。
慕青玖用热水消毒后,又用烈酒再过了一遍,这才穿针引线。“用棉花先给他止血,把要缝合的部分的血迹擦掉,不然不好过针。”
因为没有皮胶手套,慕青玖把手放在滴了灵泉的烈酒里泡了会,这才持针上阵。“缝合的过程会很疼,按住他,千万不能乱动。楚道长若是能用其他办法减轻他的痛苦,那最好不过了!请尽量配合我!”
“我,我不会动的……”陆离有气无力地道。
东陵湛示意众人按住了陆离,以行动表达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