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孤半年前便已成为天子,孤到怀府迎亲时,并非替父皇,而是替孤自己迎回一个妻子,自你决定进宫的那一日起,你便是孤的皇后。”
太子说话,向来慢条斯理,今日却慌张着急,差点语无伦次。
他急于解释,急于挽留她,急于讨她欢心。
可她并不接受。
美人的眼里涔出点点泪珠,她先是惊讶,而后沮丧,神情倔强,道:“你总是欺负我,我不想做你的皇后了。”
“你再说一遍。”
“我不想做你的皇后。”
太子的心像是被人戳了一个大洞。
以他的性子,他早该拂袖而去。
可是他没有。
他喘不过气,手擒住她:“不想做,也得做。”
她哭起来:“我不要做,就是不要做。”
她在床榻间娇娇喘喘推开他的时候,也是说这话,但是同此刻的情形不同,过去她总会在推开他之后,重新将他勾回去。
太子心里乱得很,骄傲如他,何曾低三下四地求过人,可现在他不得不求。
他有些害怕。
怕她真的会走。
太子将人抱紧,温柔哄道:“桃桃,孤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陪在孤身边,做孤的皇后,好吗?”
她泪眼盈盈,一口气喊道:“不好不好不好……”
太子心头一颤。
他尽量放软语气:“乖桃桃,是孤不好,孤有错,孤不该逗你,孤简直罪该万死。”
她重重哼一声,语气坚定:“我讨厌你。”
太子咬咬牙,只能继续哄。
哄了半个时辰,各式各样的法子都试遍,她还是不肯应他的话。
太子没法子,只好发狠道:“你生是孤的人,死是孤的鬼,不管你愿不愿意,今生今世你都只能待在孤身边。”
趴在他肩头上的娇人儿没说话。
只是一味地哭泣。
若他仔细听,便能听出,她的哭声仿佛有些干干的,因他刚才那一句,哭声听起来竟像是笑声。
美人及时掩饰,继续做戏:“你得到我的人,可你得不到我的心。”
太子闷闷道:“得到人也行。”
美人:“你到底还要不要哄我了!”
太子声音一低,“哄。”
怀桃停住哭声。
是时候差不多了。
她肿着眼说:“你得拿出诚心来。”
她好不容易肯松口,太子问:“什么诚心?”
怀桃:“白纸黑字地写下来,就写‘楚璆再也不欺负怀桃,怀桃说什么,楚璆就听什么,一切都以怀桃为先’。”
太子犹豫数秒。
怀桃哇哇大哭:“我不活了,我不做你的人,我做你的鬼,你到地府去寻我逼我欺负我好了。”
之前是他逼着她写下床榻间的契约,如今是她恃宠生娇让他签下卖身契。
太子:“孤是天子。”
怀桃眨着泪眼问:“你写不写?”
太子最终还是写了下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本想拿封后的事逗她,却把自己给逗了进去。
他以为这已经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殊不知,以后的日子,比这还要热闹百倍。
太子是天生的高位者,一个高位者,怎会习惯于俯首称臣,总有那么几天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的小皇后。
没过多久,全宫上下都知道,新皇最大的乐趣,便是逗小皇后。
于是,皇宫的宫人经常会看到这样的画面:上午皇帝得意洋洋地离殿,中午回殿时,脸色吓得苍白。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在用尽所有逃跑躲藏的法子后,小皇后有了新的花样——装死。
椒殿的宫人永远都无法忘记,小皇后第一次装死的样子。
小皇后躺在地上,身下一滩鸡血,割腕自杀的画面,极为逼真。
新皇风尘仆仆从殿外回来,一迈进去,五雷轰顶。
冷酷无情的新皇立刻传太医,而后颤抖着跪在小皇后身边,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桃桃,孤是逗你的,你为什么要做傻事……”
若不是小皇后打了个喷嚏,只怕新皇会继续哭得癫狂。
小皇后笑得停不下来,但是没多久,她就笑不出来了。
新皇虽然不会装死,但他有其他的法子治人。
夜晚,椒殿的动静总是格外大。
“救……救命……嗯……”
“以后还敢不敢吓朕了?”
“不……不敢了……”
傻子都知道,小皇后的话做不得数,她的温顺听话,一到白天,烟消云散。
白天新皇求着小皇后,夜晚便是小皇后求着新皇,两人乐此不彼,伉俪情深,日子没一天不热闹。
活了一辈子,活到白头偕老。
快要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