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人呢?你们什么意思?”韩楚懒得听二人争执,他二人一个说战,一个说不战,说战的就是想要功勋,说不战的是怕了妈祖和老天爷,这都说服不了他。
“下官以为,应该战。”此时说话之人并非军士,他着一身官服,说起话来倒是慢悠悠的。
“理由?”韩楚道。
“以量算,我方八百精锐,对方不过十艘福船,论战术,将军用兵神速,快战至今未逢对手,而对方体巨大且笨拙,正是中我军下怀,论天时地利,此时恰好东北风助力,虽不是奇袭,但只要大军压近,再用军士们用鹰抓上船,胜算并不小!”那官员说的有理有据,倒是让人信服。
“你一文官,懂个什么,休要插嘴!”马安喝道,他又说道:“将军,九天天下第一大船,它若降下帆来,再加上船上百余梢公同时用力,这世间并无一人能追赶上它,我们贸然前进,只会陷我这于为难。”
“放肆!”只听啪的一声,韩楚一巴掌打在了马安的脸上:“战前岂能灭我军志气涨他人威风,你给我滚到甲板下去,
“韩将军三思!三思呐!”
韩楚并不想多听这解释,挥了挥手招来两个近卫,将这马安拉了下去。
“将军,九天正向北去了。”广福号桅杆上的水兵传来了消息。
“此时东南风,九天正在逆风而行啊?!”张校尉立即说道:“岂不是老天助将军?”
韩楚并未听张姓校尉的话,反而向那文官问道:“你,怎么看?”
“既然天助将军,那将军便顺天而行。”
韩楚满意的点点头,他大齐堂堂的水师副总兵,曾经大败周兵的游击将军,又怎么可能输给区区海贼,如今天佑大齐,必然也会佑他。
韩楚对面前的众人道:“诸将听令!”
主将似乎胸有成竹,众人也拱起手来等待号令。
“命所有沙船全力前进,截杀九天!谁若取了昭阳人头,赏城一座!取了顾如泱人头,赏金万两,取番长人头,得金百两!临阵退缩者,杀!”
“遵命!”
随着韩楚命令一下,八百战船加速南行,指挥的太鼓鼓声音不断,他们就像滚雷,朝着九天的方向前进。
顾如泱端坐船楼,她少有正襟危坐之姿,也收起了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宛若大将坐镇,十分威仪之中又有三分怒气,在她身边水手严阵以待,虽然不是临阵杀敌,但都无懈怠之意。
昭阳坐在顾如泱身边,同顾如泱一般也沉着脸,昭阳继承了秦氏全部的优点包括了天家固有的不怒自威,此番情景之下连平时里话最多的奉笛也知道安静候着,不再多言。
忽然桅杆上的水手挥动了手中的旗,嘴里的口哨吹了一短三长,跟着顾如泱跟前的水手,或许也是一个亲卫俯向顾如泱道:“当家的,对方突然加速了。”
顾如泱拿起千里眼,却不看来敌,反向他们前进的方向看去,千里眼中隐约可见一处小隅,放下千里眼,顾如泱道:“让尤番主的船减速,但别给追上了。”
“得令!”那水手拱手,立即朝着身后的船只打起了旗语。
“通知其它番主,让他们的船扇型展开,保持一字排列。”
顾如泱话音刚落,那执旗的水手又开始传达她的号令,不出一会尤长瘐番下的两艘船果然降低了行进的速度,但是却一边减着速,一边扔起了东西,而其它几位番主的船却加急速度与九天一字排开,一时间一队船分为了两组,前七后三,而不再是‘人’字型的队形,船的速度也不如刚才那一般快了。
“如泱是想诱敌。”昭阳也见多了作战,她又天生聪颖,自然能猜到几分。
顾如泱嘴角一勾,道:“说了让他们有去无回,自然不能让他们先跑了。”
“如泱与齐之间,有何仇恨?”昭阳问道,她确实有些不解,显然这是一以少对多的局,完全有可能避开的战事,又何必斗个你死我活。
“并无。”顾如泱只说了二字,却将手搭在昭阳手间:“可是你有。”
昭阳盯着眼前的顾大当家,对方确实情深意切,如此局势昭阳并不希望顾如泱冒着风险挑战齐军,昭阳心中自是一阵暖意。
“如泱,我大周的仇,不急。”昭阳说着,她已经隐忍许久,确实不在这一朝一夕,现在更是涉及顾如泱的安危,她一点也不希望顾如泱争一时的输赢。
“放心吧。”顾如泱说道,她自信满满:“就算不为你,我也得为了我万世港,近年一心扳倒陈青川,还没让这齐国水师见识我万世港的厉害,不杀它个片甲不留,怕他们不知道这朱雀是姓顾的。”
虽然是十对八百,但顾如泱脸上依然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以少敌多而有所胆怯,当然一来是九天之大无人能及,二来顾如泱自恃为海中霸主,在海上自然无所畏惧。昭阳第一次见得这样的顾如泱,少年意气、自信满满,莫说念归城的世家少年,或许放眼北陆能及者也不到一二,昭阳侧目悄悄看着自己的驸马,如此佳人,心中是怎么不生骄傲。
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九天带领着的船队逆风挺进的,巨大的船帆又被拉回了桅杆的顶部, 船上的水手们准备着弓箭, 也打磨着自己的刀剑, 而在甲板的底部, 是九天前进的唯一动力, 整个船靠着甲板下层的船工向前推进着,这黑暗而潮湿下层空间里充斥着汗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