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微微耸了一下肩:“好吧,我承认,我为了我儿子。”
明明知道是这个答案,但是得到陆芳华亲口承认,苗雅愤怒的火苗还是一下子窜上来,怒道:“二十年前,为了所谓的兄妹情,把我送给你大哥,二十年后,为了你的母子情,把我送进监狱,陆芳华,你有必要做得这么狠、这么绝么?”
陆芳华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可惜失败的那个总是我,二十年前,把你让给大哥,结果成就了你跟大哥一段姻缘,二十年后,想把你送进监狱,结果棋差一着,反倒连累了儿子,这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吗?”
苗雅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脸,沉静内敛,充满了韵味,同时大大的写着“绝情”两个字,她应该憎恨这个女人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着她,脑中只有一首歌,在二十几年前她们分别的那个晚上,陆芳华在她耳边唱的那首歌,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清晰的记得那个轻柔迷人的声音。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苗雅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手指滑过陆芳华盈润饱满的双唇,柔声的说:“我女儿问我,‘妈,你这半辈子,到底在追逐什么?’我告诉她,‘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好东西,我追逐的就是得不到的东西。’而你,陆芳华,是我苗雅这辈子最想得到,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说完,倾□,吻上她的唇。
从遥远的时空中飘来一段音乐声: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在这漫长的一吻间,苗雅回顾了她跟陆芳华经历过的所有事,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包含了她的爱恋、她的仇恨、她的思念、她的决绝……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芳华,陆芳华,这段情注定发生在她们最好的年华,也消失在她们最好的年华……
离开她唇的一刹那,苗雅关起记忆的大门,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像毒蛇吐着信子一样,说着无情的话:“食之无味。”
二十年前,陆芳华留给她一个无情的背影,今天她一个华丽的转身,还给了陆芳华。
听到“砰”的关门声,陆芳华才回过神来,唇齿间还留着芬芳,伊人却已不见了,看着厚重的木门,自言自语:“雅儿,我之所以报警,最大的原因是,你跟他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太刺眼了。”
陆芳华也忆起了一首歌: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
刑四上庭那天,苗斯里不顾苗雅的反对,坚持坐轮椅去听审,顾格格自然陪过去,刑四交代了整个过程,还交代了“120”也是他事先打好的,怪不得那天救护车来得那么及时。
在原告不追究和刑四自首,认罪态度又好的情况下,法官以故意伤人罪,并造成当事人严重伤害,判了刑四五年监禁。
刑四在两名警察押送下,走到苗斯里轮椅跟前时,停住脚步,一脸歉意的说:“大小姐,对不起。”
苗斯里眼中带泪:“四叔,我不怪你。”
刑四微笑着点点头,转头看着苗雅,迟疑了一下,才说:“苗姐,我能抱你一下吗?”
苗雅几乎没有一丝犹豫,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抱住他:“四哥。”
刑四脊背立即挺得笔直,目光中却充满了温柔,问:“你还记得我的本名吗?”
苗雅放开他,与他对视,缓缓念出一个名字:“刑洪涛。”
刑四脸上露出动容的表情,有些哽咽的说:“谢谢,保重。”
回来的路上,苗斯里问苗雅:“为什么四叔问你知不知道他的名字?”
苗雅看着窗外飞驰的景物,淡淡开口:“刑四只是你妈妈的司机,刑洪涛是跟你妈妈有过一段青涩感情的男人。”
苗斯里和顾格格对视一眼,默默不语。
车到医院的时候,苗斯里又问:“听说姑姑要走了?”
苗雅忧伤的脸瞬间变得冰冷,没有答话,径直下了车,甚至都没有帮顾格格把苗斯里扶下车,就直接进了医院大门。
还好出租车司机比较热心,帮了顾格格的忙。
顾格格推着轮椅,一边走一边埋怨:“你妈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苗斯里说:“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
“要这么看,四叔和姑姑在你妈心里的地位,不用比较就知道孰轻孰重。”
苗斯里撇了一下嘴:“无所谓了,一个被关了,一个要走了,四角恋还剩一个我爸,完全没有可比性了。”
顾格格笑着说:“苗斯里,你妈的魅力比你大,都这个年纪了,还跟香馍馍的似的,被人挣来抢去。”
苗斯里回头,不满的看着她:“追我的人,都排成长龙了,你没看见吗?”
顾格格配合的东张西望了一下:“在哪里?”
苗斯里一脸怨念的说:“他们一看到我身边有你这个‘泼妇’加‘毒妇’,都吓得跑光了。”
顾格格一点都不生气,还笑着说:“是啊,我是‘泼妇’、‘毒妇’,你以后可有的‘受’了,亲爱的‘苗小受’。”
苗斯里打了个冷颤,陪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呢,怎么当真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回到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