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觉。
“小畜生,你不坐在自己席位上,缠着殿下做什么?”
一声呵斥骤然传来,打断了神游天外的两人。
锦衣少年本是歪歪斜斜的坐着,一听这声音,立刻规规矩矩的坐正,小心的答道:“回父亲,孩儿是看殿下也对围棋感兴趣,近日新得了一本棋谱,便想着与殿下讨教一二。”
“住口!”来人似乎怒气更盛,骂道:“你是什么身份,殿下是什么身份,也敢如此僭越!还不快回去,你自己不知上进也就罢了,休要连累了殿下。”
九辰皱了皱眉,抬头一看,是个面皮白皙的中年男子,穿一身紫色蟒服,腰间配一条紫玉带,儒雅斯文。
旁边立刻有臣僚悄悄劝道:“左相快息怒。这可是文时侯的生日宴,要是给王上看到就不好了。”
原来是左相南央。
“你别骂他了。是我想看棋谱,才请他坐过来的。”九辰道,眼睛始终不离棋谱。
南央却不领情:“殿下不必替这小畜生开脱,回府后,臣自会严加管教。”
九辰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那锦衣少年却抢先一步道:“孩儿知错。孩儿这就回自己的席上。”
起身走时,却把那本棋谱留了下来,悄悄冲九辰眨了眨眼睛。
九辰一怔,只听那锦衣少年迅速说了句:“我叫南隽。”便规规矩矩的跟着他父亲一道入席了。
接下来,便是宴会的例行环节。
巫王起头,亲自给文时侯念了段生辰贺词,满殿的文武百官纷纷附和,变着花样的把文时侯夸得天花乱坠,而后便轮流着到御案前去给巫王和文时侯敬酒。
文时侯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哪里能喝酒,自然是巫王巫后代饮,百官少不了又是一番溜须拍马。
九辰带着其余王族子弟一道敬完酒,便默默在殿中搜罗了一圈吃的,把各种口味的鲥鱼都尝了遍,又给自己盛了碗鲜美的鱼汤,才心满意足的坐回到案后,偷偷翻看藏在案下的、南隽刚送的那本棋谱。
“王上。”
见众人吃得差不多了,晏婴躬身,在旁边眯眼笑道:“大伙儿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是不是该寻点乐子了?”
这是提醒巫王,到了宴会游戏时间了。
巫王自然不会反对,只摸了摸巫子玉发顶,笑道:“子玉今日想玩什么游戏?投壶还是射覆?”
巫子玉撅起嘴巴:“这些都太没意思啦,子玉想玩个新鲜的。”
“哦?”巫王挑眉,略有好奇。
晏婴眼睛几乎笑成了一弯月牙,禀道:“回王上,今日这游戏,是侯爷亲自挑的呢。”
巫王恍然,抚须笑道:“你倒是有心。”
巫后温柔一笑,亦道:“晏婴,还不快让人摆出来,让本宫和王上开开眼。”
“诺” 晏婴恭声应下,便下去张罗了。
殿中其余人也听到了他们对话,纷纷好奇的探出头,想看看这位新上任的内廷总管到底使了什么法子,来讨巫王和文时侯欢心。
不多时,晏婴去而复返,笑着打了个揖,道:“老奴斗胆,恳请王上王后及各位大人移步殿外。”
“什么游戏啊,竟然还要去外面。”
“是啊是啊,我也没听说啊。”
“先去瞧瞧再说,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的不可开交。
巫王和巫后俱露出好奇之色,便一左一右牵起文时侯,朝殿外走去。其余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每到这个时候,九辰会异常兴奋。
他对这些游戏本身并无兴趣,真正感兴趣的,是游戏设的彩头。
有价值不菲的珠宝玉器,有铸造奇巧的各类武器,有前朝名将留下的战甲,有会学人说话的鸟儿,各类稀罕的宝贝,应有尽有。只要赢了游戏,就有机会得到其中一件。
前段时日,他的弓坏了,一直想换张新的。早就瞅准了这个机会。
“这、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出了殿,往下面一看,只见殿前的空地上,从左到右,整齐的停放着十辆马车,俱用厚实的黑布帘遮得严严实实。
巫王也按捺不住好奇,问:“晏婴,这些就是今日的游戏?”
晏婴躬身笑道:“回王上,这既是今日的游戏,也是今日的彩头。”
九辰听了,大是失望,看来,他是没机会换把好弓了。
巫后便代众人问:“晏婴,这是何意?”
“回王后,这十辆马车,每一辆马车里都装着一匹马,但只有一辆马车里装的是真正的汗血宝马,其余九匹都是普通的马。今日玩儿的游戏,就是‘猜马’。”
立刻有人问:“怎么个猜法?”
晏婴脸上堆满笑:“凭声猜马。待会儿,老奴会命人从左边开始,往这些马身上各刺一剑,让它们发出惨鸣声。诸位大人可以根据它们的声音判断,究竟哪辆马车里装的才是汗血宝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