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翩舟还了一礼,“王爷客气。西境有章帅亲自带出来的五万精兵镇着,哪会有打不赢的仗?我也只是放心不下那些兄弟罢了。”
李云恪微笑道:“待得战事停息,山河平整,他日再见之时,我与煊儿定备下佳肴美酒,与君同醉。”
俞方行听得心中又酸又苦,粗声粗气道:“还盼着王爷不要只牵记着战事,好生照看我家教主才行。”
李云恪淡笑,“这个便不用俞……教主操心了。”
俞方行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又转向南宫煊,“教主需要静养,便不要惦念教中诸事了,属下明日便返回修罗山,一定会将一切打理好的。教主应不会久留此地,往后不论在何处安了家,切莫忘了着人到修罗山上知会属下一声,属下定当前去拜会。”
南宫煊点头,“好。”
俞方行心里满是不舍,无数叮咛的话涌至喉间,却因李云恪在侧,多一个字也说不出。
南宫煊知他心意,本想点到为止地开导两句,谁知才一张嘴,便感觉有东西自胃里反了上来。他微一蹙眉,抓了李云恪的手就要离开。
俞方行怔了怔,还要去追,“教主,等……”
“好了,他不想让别人见到他难堪的模样,你就顾着些他的颜面吧。”叶翩舟拉住他,拖着人进房,“来来来,前几天我买的好酒还没喝完,明日你我也要分离,今日不妨再大醉一场!”
出了那小院没走几步,南宫煊实在忍不住,半倚在墙上,将才吃下去没多久的午膳都吐了出来。吐到后头再没什么可吐,还在不住反酸水,胃里阵阵抽痛,连带着腿都开始打颤。
李云恪心疼不已,轻拍着他的背道:“煊儿慢着些,试着调匀呼吸。”
又干呕了好一阵才算是折腾完,南宫煊无力地靠在李云恪身上,“都是你非让我多吃。”
“是,是我的错。”李云恪拭去他呕出的眼泪和唇角沾着的秽物,恨不能以身代之。
南宫煊虚虚攥着他的衣襟,闭上了眼睛,“我走不动了。”
李云恪探臂将他抱起,“有我在,走不动也没关系。”
回去漱了口,南宫煊便又迷迷糊糊睡下,后来隐约听到南宫信一直在外头吵着要找爹爹,他也醒不过来。
睡到半夜里腿又抽起了筋,他下意识伸手要揉,却因为有腹部挡着够不到,疼得他哼出了声。
睡在他身侧的李云恪察觉到,帮着他按捏了好半天才让疼痛缓下。
天气已经开始燥热,忙过了那一阵,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李云恪怕让南宫煊这样继续睡会害他再生病,便叫守夜的韩洛去烧了热水来,帮南宫煊擦身换衣。
待得重新躺下,天光都放了亮。
南宫煊睡得久,这会儿人已清醒了,为打着呵欠在自己身旁躺下的李云恪盖上薄被,道:“今日可不走那么长时间了,害你都睡不好。”
李云恪抱住他,将脸埋进他肩窝,“还是要走,你不走我就拖着你走。小曦说多走走有益于顺产,此时多辛苦一些,总好过产时凶险。你别怕身上累别怕腿疼,我睡不好还可以找别的时间补,我们都别偷懒。”
南宫煊不愿他担心,只好应下。本想着陪他再睡一阵,可没一会儿就躺不住了,撑起笨重的身子,想要下床去。
就要睡着的李云恪感觉他动了,半睁了眼睛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我睡不着了,干躺着有些透不过气,出去走走,你睡吧。”南宫煊边说边缓慢往床边挪。
李云恪抬手拦住他,道:“躺不住就靠着我,别一个人出去。”
南宫煊见他抓了自己不放,支吾了片刻才道:“云恪,我想解手。”
昨夜自己睡前哄他起了一次,帮他擦身时又一次,才不过一个多时辰,他便又忍不得了。月份高了,他难免要受这份辛苦,李云恪想着,自己也没了睡意。
“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起身为南宫煊披了件薄衫,扶着人走到外间,居然趁对方解手时亲了过来。
南宫煊:“……”
外头,康辉当什么也没听到,等里边声音低下去了,才冷静道:“主子,颍中那边有紧急消息传来。”
第171章 相残
李云恪送了南宫煊回床上,才叫康辉进来,问道:“什么事?”
“皇上许是被章帅的屡次抗旨激怒了,要收回他的兵权,暗中着人将他押回颍中查办。却没想到章帅早在左卫严将军那里留了话,说让他回来可以,必须先立十二皇子为太子,否则他非但不会交出兵符,还可能率军围城。”康辉颔首道,“严将军是在御书房中秘密说了此事,消息则是白总管递出,据说皇上当时便晕过去了,这次连床都下不来了。”
南宫煊枕着好几床被子靠坐床头,闻言好笑道:“那他应了没有?”
李云恪道:“皇兄胆子一向小得很,这次是妥协了吧?”
康辉点头,“严将军当晚整夜留守宫中,皇上不应怕也不行。立十二皇子为太子的事已昭告天下,圣旨也正在往南境去的路上,消息不日便会传到这边来。”
“皇兄大概是想以受封大典为由将仁儿骗回去,好找机会除掉这个‘不孝子’。”李云恪摸摸下颌,“可依着礼新的性子,他会亲自回去,却一定会将仁儿留在谁也伸不进手的南境。”
南宫煊在胸前抚了两下,道:“就算章帅回去,你皇兄也动他不得吧?这次岂不是真要被活活气死?”